第104章 倪克斯之心（五）
    舌头？
    稍微挪动了点位置, 殷淮离开窗户的正下方位置，想躲避可能滴落的口水。
    莎拉见她能自己抵挡，不需要帮助, 就也两步过去, 站上床铺, 亲自查看窗户的情况。
    从一点缝隙中，知道原型的情况下, 她迅速跟某个东西联系起来。
    “这是应该是实验体的变种……目的是, 让大型蜥蜴能真的靠足部依附在墙壁上。”
    “原材料是一种食腐蜥蜴，唾液剧毒……我认为这很可能会保留下来。”
    “而现实生活中, 这个实验没能成功的……但这里显然不是, 我记得这扇窗户在外面看起来就很高。”
    摩梭着水果刀的把手，莎拉这时候已不再因为拿到了武器而高兴……太短丶太小，在庞大的怪物面前根本不够看。
    最多只能拿来挠痒痒！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 门板遭受的撞击并未停歇, 甚至愈发频繁。
    有一种微妙的臭味散发出来……
    一低头，殷淮就见身旁确实滴落下带着腥臭的粘稠液体，正在地面上滋滋作响。
    有毒？还有腐蚀性？
    她一下就想到个可能的情况：变种蜥蜴舔舐金属门的时候, 会不会也能造成覆试效果？
    “莎拉，你过来帮我个忙。”
    “什么？”
    肌肉紧实地女性离开床铺, 边询问边靠向殷淮。
    殷淮冲侧面擡了擡下巴, “把栅栏拉过来, 这个门可能坚持不到两边打完。”
    “目前外面的声音判断, 还在胶着。”
    根据动静，她大致猜测出外面的战况：
    独自一个的靠体型优势短暂占据过上风。
    但另一方是数量上来之后, 也扳回一点。
    这样激烈的情况下，都还能分出几只蜥蜴来这边骚扰他们, 可见两方战况没到关键时刻。
    没有多问，莎拉直接按照殷淮的吩咐将栅栏拉过来，准备关上。
    在抵抗的同时，还要把栅栏关回合适的位置……这不是件容易事，稍有不甚，就会让金属门被撞开。
    到时候可能就不是两方打架。
    而是要先捏死他们这些人，再继续分出胜负了。
    经过一番折腾，栅栏成功关上。
    且它与金属门不同，具备内部锁扣，只是看起来较为脆弱，不顶用。
    “那现在怎么办？”
    莎拉已忽略自己之前所说的，自己擅长分析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和曾经历过的那些有点差别，她短时间内给不出来好的建议。
    “等着，在事情出现变化之前，我们先商量一下关于规则的事情。”
    殷淮明白眼前这人还藏有一些信息，可能涉及比较隐私的信息，没说出来。
    因此，她打算用一些无关紧要的“秘密”，来提高莎拉对自己的信任。
    “你们似乎都是看过一遍就将这个东西放在一边？”
    莎拉发出了和威廉一样的疑惑，“秩序？”
    “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你们说的试炼场规则。”
    殷淮状似不经意地带出一点信息，“在华国，试炼场被称为怪谈，而试炼场规则被称为规则。”
    她不知道“翻译器”的作用下，这些词语会转化成什么内容被听到……但简单的信息传递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关键的不是怪谈，而是规则。”
    “规则本身就包含了关于怪谈的信息，我们需要做的只有两点：分析和判断……判断它的正确与错误。”
    “华国境内的怪谈和你们所说的‘试炼场’有很大差异。”
    说到这里，威廉才反应过来一件事，“你……你不是留在这里的华国人？”
    殷淮微笑回答，“不是。”
    这下，不仅是威廉反应巨大。
    在此之前，不将想法写在脸上的纹身男也猛地转头看向她，“你是，在华国境内……来到这里的？”
    考虑到自己正处于黑暗中，殷淮连头的同时，答道：“是的，进来之前，我正在跟我的朋友一起吃饭。”
    莎拉犹豫了一下，“我想知道，华国境内的试炼……怪谈是什么样子的。”
    “既然你能来到这里……或许之后就不只会在一个区域内进入有相关性的……”
    这个问题，其实她才发现周围人的肤色和自己不同之后，就已经思考过。
    不是说一定……但可能性很大。
    这也是她主动提起这件事的原因之一。
    她想要再换取一些情报的同时，也给她们警醒，“需要用你们知道的信息来交换。”
    “你们没有能联系所有人的网络，知道的东西或许可以互补……”
    莎拉再一次叹气，垂眼看向地面，“……你确实，很像一直待在华国境内的人。”
    不太明白这个感叹的意义，殷淮再次往旁边挪动，完全挪出了门板的中心范围，来到边缘。
    “我先来说吧……关于这个，研究所。”莎拉没有看向殷淮，而是擡起头，面对光线时而被遮挡的窗户，开始讲述。
    “我知道它，完全是因为有一位亲人被送到了这里……我母亲的妹妹，她失踪后就成为了试验品。”
    她没就这个话题深入，而是说起这栋建筑，“如果完全按照现实的情况，整体来看，实验室和所有建造的房间连接起来，是一个交缠的丝带。”
    “两端在地面，地下就是螺旋交错，向上延伸的长廊，虽然形状比较奇怪，但还是那还早楼层划分的，它们具备着不通过的功能。”
    “但是我没感觉到这里的长廊有倾斜的感觉，所以我就以为……是不是试验品们改变的时候，连带着地形和结构也改变。”
    “刚才就没说……”
    这两句话就不是她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种，非常冷静的形象。
    而是参杂了相当浓烈的感情，流露出痛苦。
    纹身男听完，跳下板床，带着审视面对莎拉，“你不是永生之所的人。”
    “不，我是。”
    被质疑的女性不再保持默然的表情，擡头直视比自己高一些的男性，嘴角勾起弧度，“不管怎么说，我不认为我拥有自己的情绪，是对不起上帝的事情。”
    “那他们是怎么允许你进去的？”
    莎拉的水果刀擦过金属床的栏杆，发出刺耳的声音，“呵，因为老娘会装。”
    “……”
    纹身男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沈默。
    “行了，别他娘地说些有的没的，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暴露了自己的性格之后，莎拉就不打算再伪装……她知道的那部分，没有这个纹身男人的信息。
    显然，这人和自己并不是一个区域，甚至可能连通信都没有……不用担心自己暴露。
    纹身男看了眼抵住门的殷淮，憋屈地选择了听从，“你们好，我是卡特斯。”
    “穆贵小姐，既然你需要的是关于试炼场的情况，我就用知道的的那部分来交换。”
    莎拉眉头一拧，正要反驳，就听他补充，“我知道一些，没在外面流传的信息。”
    “你说。”
    殷淮没去管是不是真的，反正这些到时候自有专业人士核对丶判断。
    “先说所基本情况，也就是我们的试炼场基本形势。”
    “据我所知，试炼场和华国境内的很不一样……但我们依旧认为，这是那上帝开辟出来筛选人类的场地，只是表现不同。”
    “试炼场中，所有的怪物都是来自于地狱的敌人，所以他们追逐人类，分食人类。”
    “我们在试炼场，不仅要对抗来自恶魔的势力。”
    “还需要通过自己的智慧，找到在试炼场隐藏的‘恩赐’，如果幸运的话会留在试炼场内。”
    “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梦寐以求事情，不会生病，不会死亡，连怪物都不会再攻击我们。”
    “所以，你们没有看见那个生存守则吗？”
    殷淮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你们没有看见有一点规则……‘不要虔诚’？”
    “什么？你说什么？”
    他疑惑反问，似乎真的没听清楚殷淮说的话。
    没得到回答，卡特斯顿了下，继续讲述自己知道的信息，“永生之所就是因此出现的，目前，已经有上百人实现了真正的永生。”
    永生在他们的语境中指的是迷失……殷淮先是对应上这点，随后迅速发现问题，“上百人？”
    “你们才迷失了上百人？”
    “迷失？”
    卡特斯只是脑子不好，但不蠢，迅速抓住话里的词语……似乎有些耳熟，以及……
    “只？”
    殷淮保持着自己的姿势，“华国境内，迷失率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增多……也就是你们说的……永生。”
    “结合目前的信息，应该是怪谈的类型不同导致的。”
    “你把你知道的特殊信息告诉我，我告诉你另外的信息。”
    卡特斯感受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多道目光，又出现了犹豫的倾向。
    殷淮敏锐察觉到，这是害怕那些人空手套白狼，“你这样想，就算他们听到了，也不一定能成功脱离。”
    威廉和胖子脸都绿了，而卡特斯只是因为自己又接触到一个陌生的名字而感到疑惑……什么是“顺利流通”？
    他因此产生了更多的好奇心，迫切想知道更多。
    “好吧…… 我知道的一点就是，那些已实现永生的人，不完全摒弃了人性。”
    “偶尔丶很偶尔的时候，他们还会想起自己人类时候的生活，找回自己的人性。”
    “你看。”
    殷淮沈默听着，随后开口，“你自己都把那种状态和人类区分开。”
    “你真的认为……那是上帝的恩赐吗？”
    长久的认知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卡特斯并不认同这句话，但不敢反驳。
    害怕她一生气就把门打开了……死去的人是不能被上帝注视的，只能沦为恶魔。
    “反正，就是有这样的事情。”
    他看向殷淮，眼中有求知的光芒，“现在能告诉我们，那些特殊的信息了吗？”
    殷淮这时候才察觉道一件事情：他似乎并不是从内心生出的恶意，就算是之前同意胖子对她出手的时候，也只是因为她看起来不像是会被上帝注视的人。
    不是自己人。
    那为什么表现得像是不具备人类正常的心理和观念？是被洗脑了？还是被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