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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第 1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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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3章 第 153 章
    龙王庙里的庙祝是个头发斑白的老头。
    “子禾山人?”老头摸着白胡子, “我不认识啊。昨日我出去同城里几位员外商讨庙会之事,并不在庙中。”
    逢雪走向昨日喝茶的房间,到尽头, 只看见一堵白墙。
    竟是条死路。
    她想了想,拱手问庙祝, “能否告诉我河神的来历?”
    “仙师客气了。河神爷庇护云螭已有千年……”
    曾经玉带河流水湍急, 风急浪高, 每逢夏日,不少人溺死于此, 玉带水鬼变成附近百姓口口相传的鬼故事。
    若是在河边看见肚皮翻白的大鱼,可千万不要贪一口鱼肉, 下水去捞。
    这肯定是水鬼化形, 引诱人下去呢。
    官衙请人来做过数次法, 水鬼易除,可此处水情凶险,总有新的水鬼出现。
    直到一位老僧云游天下,路过此处。
    他没有什么降妖除鬼的本事, 便用彩纸柳木扎成花灯, 夜夜在河边放灯丶念诵经文,以期能超度满江亡魂。
    念诵一天丶两天丶一个月丶两个月……
    水鬼没有变少, 不过因他坐在河边念经, 看见贪凉想进水避暑之人, 也会上前劝阻,溺死的人倒没那样多了。
    某日僧人念经时,瞧见一个小女孩提着花灯, 半截身子站在水里。
    他招呼小女孩上岸,女孩却摇了摇头, 说她愿意留在玉带河里,镇压肆虐水鬼,保护江上行船。
    再醒来时,不见女孩踪影,只见一条粗大水蛇头顶花灯,在河里游动。
    此后,惊涛怒浪果然平息,拉人下水的水鬼也不再肆虐。
    人们最初把水蛇唤作小蛇姑娘,知道她喜欢看花灯,便学着僧人,将扎成莲花的花灯放入水中。
    百年晃眼而过,花灯有了各种各样形状,荷花丶兔子丶月亮……小蛇姑娘也变成大蛇姑娘。
    再过许多年,大蛇修炼成大蛟,盘踞在河底,护佑一地风调雨顺。
    云螭建城时,人们为它搭建河神庙,庙里香火不绝。后来人们做梦,梦见大蛇穿着衣冠,感谢这些年的香火,多亏这些香火,它修炼有成,或许能得正道,飞升成龙。
    它本是为了好看的花灯才留在玉带河,治河镇鬼是随手为之,不曾想却受百姓的供奉香火,成蛟化龙,快证成自己的大道了。
    但无论是大蛇,还是龙王,它始终是玉带河神。
    “仙师,”庙祝拿起三柱香,朝河神拜了拜,插入炉中,说道:“千年情谊深重,河神一直庇佑云螭百姓,必不可能指使水鬼作祟。”
    “河神马上要飞升,修炼作真龙了,也许这是最后一个庙会。若真有妖鬼作祟,烦请仙师一定在庙会前抓住真凶,好让我们给河神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庙会。”
    逢雪擡头,看着头戴冠冕的龙王塑像。
    她伸向自己的腰间,却并非拔剑,而是拿出自制的信香,点燃信香,草木的悠远味道沈水般缓缓升起。
    少女走上前,认真拜了三拜。
    庙祝看她的动作,手抚白须,笑得眯起眼。
    “龙神在上,”她执香而立,心中问道:“若你当真庇佑云螭千年,此刻,为何坐视妖鬼作祟,无动于衷呢?”
    一阵冰凉的清风拂过,她擡头,见龙王头上旒珠轻晃,影子错落,遮住它点漆双目。
    逢雪将信香插入炉中,“庙祝,河神就住在水底下?”
    ————
    既然河神是马上要化龙的大蛟,就住在玉带河之下,那便试着同它谈谈。
    小舟浮于江河上,逢雪探头往舟下望去,镜子般的水面照出自己的脸。
    如镜水面上,鱼在云中游,鸟在水里水,不知天在水还是水在天。
    分明美景如画,她却想起夜晚满河翻腾的水鬼,起一身鸡皮疙瘩。
    出神时,叶蓬舟已经给自己腰间系上了绳索,把绳子挂在渔船上。
    “小仙姑,我下去啦。”
    逢雪点头,忍不住叮嘱:“小心。白日里应该不会太危险,若有事,扯下绳索,我拉你上来。”
    叶蓬舟弯起桃花眼,“别担心。”他把鬼哭放在船头,换了把趁手渔刀,别在腰间,纵身一跃跳入水里。
    逢雪坐在船头,心悬半空,紧盯着平静的河面。
    小猫把头钻出船外,试着用爪子勾水里的鱼。游鱼近在咫尺,它凑得越来越近,却突然浑身炸毛,弹跳飞起,钻到逢雪怀里。
    “小仙姑,水里有一只猫!”
    逢雪摸摸它的脑袋,嘴角微弯,“水里是小猫的倒影。”
    小猫走到船边,犹豫片刻,悄悄往水里一望。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马上也钻了出来,正在水里打量它。
    “是小猫自己?”它瞧了半晌,忽然气馁叹口气,心中想,原来小猫长得一点都不像小仙姑,也不像小叶。
    小猫黑不溜秋,身上长满了毛,可是小仙姑白白的,只有头上有毛。
    不知道为什么,它觉得有些失望。
    逢雪不懂小猫的愁绪万千,垂眸望平静的江水,等叶蓬舟上来。水面平滑安静,绳子垂入水中,如泥牛入海,没有一丝动静。
    她站起又坐下,最后跟小猫一样,蹲在船边等待。
    渔舟一艘艘从身边穿过,水里白云舒卷,忽然,白云流动愈来愈快,化作水里的白浪,小舟剧烈摆动。
    渔民们招呼道:“姑娘,快上岸吧,要变天了。”
    小舟飞燕般掠过河面,奔向岸边,一眨眼功夫,江河只剩她一人。
    逢雪拿起鬼哭刀,鬼哭马上按她习惯,化作细长利刃。她执刀,低念“降妖”,往河中一劈。
    水花飞溅,鱼群乱游,水面劈开条裂缝。
    往底下一瞧,却看不见江河的底,泛开水浪仿佛悬崖峭壁,接着深不见底的深渊。
    水波被剑气劈开,又猛地往中间合拢,小舟忽而抛起,忽而落下。
    眼看裂缝越来越小。
    逢雪不再犹豫,跃入江心裂缝中。
    江水冰凉刺骨,刚一跳进去,涌起的水花就把她给拍了回来。她狼狈地吐出口冰冷河水,“小蛟。”
    鬼哭嗡鸣一声,化作大蛇冲入江中。逢雪抓住小蛟头顶肉角,随它潜入深水里。
    玉带河深不见底,潜游许久,终于见到了底下密密麻麻的水草。
    昏黑河水裹挟泥沙冲刷身体,河底水草招摇,缠住手脚,要用小刀割破,才能继续往底下游。
    寻常水草长不过一丈,但这儿的水草,却不断往下延伸,见不到底。
    她水性一般,快要憋不住气,小水泡咕噜钻出。
    在昏黑的水草林里,忽有一点光飞过。
    逢雪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憋气眼冒金星,但很快又有一点萤火从眼前掠过。
    点点萤光竟在黑暗的河底亮起,照亮围绕她的乌黑发丝。
    她在萤火里瞧见一点熟悉的影子,伸手一抓。
    光亮在眼前迸开,剑客被刺得微微眯起眼。
    视线逐渐暗淡,再睁眼时,她竟重新站在了岸边。
    眼前是一片无尽的血红水域,怒浪连天,血海翻腾。
    大雨如注 ,天地浸在迷蒙雨雾中。她最先以为自己被水又拍到了河岸上,但眯起眼又望了望,发觉不对劲——
    这儿是云梦大泽。
    一片又一片带血的鳞片漂浮在大泽上,在浪涛中起伏。鳞片有水盆大小,不知是何种巨兽,才能有此庞大鳞片。
    她微眯起眼,忽然注意到其中一片。漆黑鳞片上,坐着个小小的身影。
    难怪迟迟不上岸,原来是跑这儿来了。
    逢雪抿了下嘴角,纵身而起,足尖点在鳞片上,几个纵跃,便越过汹涌水面,赶在小孩被巨浪淹没前,把他捞到了怀中。
    这孩子很瘦,衣衫褴褛,被水打湿微卷起的发散在脸侧,左颊一道被鳞片割出的伤,血早就被水冲走,只剩泛白的皮肉。
    他擡起冻得惨白的脸,黑亮瞳仁定定看着逢雪。
    过了会,扬起青紫嘴角,朝她笑了一下,弯弯的眼睛像昳丽的桃花。
    逢雪明知这是过去的事,却忍不住一阵心酸。她板起脸,揉了把小孩的脑袋,恶狠狠地说:“你不是说自己神兵下凡,把坏人打得落花流水,让小蛟拜你为主吗?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又骗我。大骗子,”她看着小孩可怜兮兮的模样,嘴边的话一顿,嘟囔:“……小骗子。”
    “如今我们应是在蜃妖吞吐的幻境中,还是快点出去吧,现实里人还在水里泡着呢。”
    再泡下去,人都快泡发了。
    小孩却擡手遮住左颊伤口,好像有些羞赧的模样,垂下眼睛,又忍不住悄悄瞧她。
    他一擡手,逢雪便瞧见他五指发红肿胀,手背肌肤皲裂,是未愈合的冻伤。
    瞧幻境中的景致,应是初春,白雪刚刚融化。
    这时候,年幼的她会窝在滚热的暖炕上,和阿兄打闹,就算出门,也要裹得严严实实,穿厚实的貂裘,戴毛茸茸的兔毛帽,双手塞入暖融融的毛手笼里。
    她总嫌弃热得慌,偷偷把帽子解下,刚露出耳朵,阿爹就会开始念叨,边念叨边把她的帽子戴好,唯恐她吹风生病。
    一样的季节,一样的年纪。
    小孩哆哆嗦嗦站在大雨里,如此瘦小稚弱,伤痕累累。
    逢雪心脏蜷起一阵酸涩,试图从稚童身上找到一二神采飞扬丶狂放不羁的影子。
    也许她的目光太专注,小童捂紧左颊,怯怯往后退了半步。
    堪堪在怒浪里浮动的鳞舟登时失去平衡,人也往浪涛中坠去。
    逢雪反应过来时,已经拉住了他,跳到另一片蛟鳞上。
    眼前景象是蜃气所化的幻境,应和梦魇差不多,只消让做梦的人醒来就好了。
    至于怎么让人醒来——让他做个噩梦,譬如失足跌落水中,挣扎几下爬不上岸,大部分人便会在溺死的惊恐中惊醒。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叶蓬舟陷入险境,她的身体便快于理智,把他拉出了险境。
    她脱下外袍,盖在小童单薄的肩头,握住他冰凉的手指,“你想去救小蛟吗?”
    叶蓬舟点了点头。
    逢雪:“好,我带你去。它在哪儿?”
    皲裂青紫的小手擡起,为她指明方向。
    方才的疾风骤雨已经小了很多,雨点打在水面,溅起层层涟漪。
    逢雪看了眼瘦小的孩子,揉揉他的脑袋,“牵紧我的手。”
    原来小时候的叶蓬舟并不聒噪,也不好动,他乖乖趴在逢雪的胸口,脸色灰败,像只被打湿了羽翼丶濒死的雏鸟。
    逢雪以水面漂浮的鱼鳞做舟,拢住轻如浮羽的稚童,在风雨肆虐的水面穿梭。
    从前叶蓬舟划船去湖心救小蛟,肯定废了许多功夫。疾风骤雨中,他只有一片蛟鳞,年纪这样小,在汹涌水涛中,能让鳞片不翻,让自己不至于葬身鱼腹,便已经是九死一生的难事了。
    更别提要横渡千里宽阔丶澹澹如海的大泽。
    逢雪衣袂翻飞,如只轻灵水鸟,飞快从风雨中穿过。大雨倾盆,十步之外便难以分辨方向,每每立在水上,迷失方向时,怀中的幼童总无声擡起手,为她指明道路。
    不知过去多久。
    雨点打得脸颊发麻,身上衣袍吸饱雨珠,沈甸甸往下坠。
    逢雪停在一片蛟鳞上。鳞片在浪涛中晃荡,她必须要小心维持平衡,才不至于掉入水里。她不由又垂眸,看了眼安静的小孩,实在想不通,年少时的他要怎样趴在鳞片上,涉过千里的大泽。
    “你怎么不和我说话?日后不是挺能说的嘛。”她捏了下小孩没几块肉的颊。
    小孩细瘦的手指微微蜷了蜷,伸手指向前方。
    逢雪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烟波连天,一座狭长的江心洲骤然出现,但大洲竟随水波,在轻轻摇晃。
    待又跳过几枚鳞片,她才看清,哪是什么江心大洲,分明是一具巨大的蛟尸。
    蛟尸浮在江上,肚皮翻白,皮开肉绽,一块块鳞片剥落,露出惨白的血肉,鲜血染红大江。
    逢雪第一时间遮住小孩的眼睛,但温热的水珠还是打湿了她的指缝。
    她心里叹口气,正想如何才能从幻境中离开时,忽然在蛟尸上看见几个小点。
    风急雨骤,看不分明,她抱着小孩,跳上浮洲,躲在翻开鳞片后,悄悄往后看。
    是一队黄袍术士。
    他们便是猎杀蛟龙的人?
    她这次肯定比叶蓬舟年幼时赶来得快,所以才正好碰上这群人并未走。
    “这条蛟倒是硬气,宁死也不肯低头,为我们所用。”为首之人的话穿透风雨,落入她的耳中。
    “可惜,天下有化龙潜质的蛇蛟又少一条。”
    “也不可惜,若留它在这儿,日后被道人拘作猖将,被白花教炼成心庙,都是祸患。再说,这条蛟年纪尚小,化龙还要千年,龙脉将颓,只怕等不了这样久了。”
    “监正,下一条蛟在吕山派地盘,他们可不好惹。我们如若贸然动作,恐被玄门察觉端倪。”
    “你想如何?”
    “再等一段时日,殿下去海上猎蜃,待她取得蜃珠,说不定就能消弭孽龙心中怨愤,让它心甘情愿化作龙脉,延续大殷国祚。”
    ……
    逢雪后背抵在竖起鳞片上,听他们对话,心中掀起惊涛。
    她看了眼怀中的孩子,把他静静放在蛟尸冰冷的身上,抽出怀中鬼哭。
    刀刃悄无声息从雨帘中钻出,割破一位术士的喉咙,血水飞溅而出。
    待前面的人反应过来,身后已是尸山血海。
    “轰隆——”
    天空被惨白天光照亮,提刀少女立在尸山前,面容霜白,宛若罗刹厉鬼。
    她挽剑花似的抖了抖长刀上的血珠,问:“你们是监天司的人?”
    “你是何人?监天司办事,尔敢——”
    话音未落,刀刃已至眼前。
    水面如沸,雨点悬止,地上的尸体变成点点萤火,消失在风雨里。天地开始分崩离析,逢雪奔到稚童身前,看着他安静垂着眼帘,也像四周景象一般,点点消散。
    她不自觉攥紧了掌心。
    这儿不是叶蓬舟的回忆,而是鬼哭的回忆。
    如今小蛟梦醒,那叶蓬舟身在何处,被困在哪一场梦里?
    ————
    “哥哥,你是来救……”
    少年忽然捂住脖子,眼睛瞪得圆圆,不可思议望着眼前的青年。
    “还不走?让我把你的手脚也拆下来吗?”
    叶蓬舟不耐地甩了甩刀上血珠,踩过地上层层叠叠的尸体,一步一个黏稠的血红脚印。
    每一具尸体俱与他有相似的眉目。
    进入水里后,越靠近河底,蜃气所化的幻象便越真实。不过是杀死“自己”,并不算什么难事。
    蜃妖是迷惑人心的妖怪,若是能堪破幻觉,不被迷惑,自然不会被它影响。
    他嘴角微翘,踩着自己尸体往前走,心想,蜃妖变幻这样多幻象,看来河底确实像藏着什么,越往前,离真相便越近。
    地上尸体猛地睁开双目,怒视着他,口中喋喋不休诅咒。
    这场景于其他人或许是噩梦,但自从背上鬼图,他日夜听见恶鬼咒骂,闻言摇头笑道:“就你这骂街的水平,也想让人生气?真是擡不上台面。”
    随便从鬼图里拽出一个鬼,都能把它给骂趴下吧。
    尸体们幽幽看着他,见他无动于衷,便闭了嘴。
    四周安静无比,只有潺潺流水声从头顶淌过。
    叶蓬舟嘴角上翘,把渔刀当成折扇,在指尖转来转去,满心想着待会把蜃妖宰了,怎么上去同小仙姑邀功。
    忽地。
    昏暗的地底亮起一片冷亮剑芒,“琤”地一声,刀剑撞在一起,火星飞溅。
    对面的少年剑客双目清冷,神情倔强。
    叶蓬舟弯起嘴角,“小仙……”
    “是个新的妖魔,待我先杀了他。”少女冷漠望来,眸光如冰,嗓音却十分柔和,“师兄,我们一定能走出这魔窟的。”
    叶蓬舟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快而利的剑如秋风扫落叶疾刺而来,他只好提刀招架,心中没什么反击的念头,还忍不住十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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