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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现在这个不是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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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现在这个不是你哥
    反正是在自己房间, 又没其他人看着,宋敛星异常放松,慢吞吞的在房间各个角落转一圈, 把湿了的浴巾挂起来,找到吹风机吹干头发,然后就这么躺在床上玩手机, 还心情不错的晃着修长的小腿。
    虽然看不到贺行山现在的表情, 但料想应该会很好看。
    宋敛星点到即止, 无所事事的刷着手机。
    他先刷了下各个软件的热门搜索。
    虽然没看到他自己的名字和ID,但是看到了和他相关的词条。
    #PK最后半分钟刷礼物反败为胜。
    这个词条里面的视频,就是他和FoFo昨天晚上PK最后半分钟时的录屏,一点开就是满满的礼物特效。
    播放量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点开评论区里热评第一是:“好极端分化的两个主播, 一个暗得什么只能看到礼物特效, 一个就像行走的特效。”
    热评第二:“这个熟悉的架势和熟悉的ID……如果没记错这个叫灰扑扑的博主好像就是因为这个有钱的榜一大哥才出圈的。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 大哥财力不减啊。”
    剩下的大部分评论就都是FoFo的粉丝在谴责这种行为,言辞表明自家也有有钱大佬, 就是一时没想到会有人在最后半分钟刷礼物才让对方赢了的。
    小部分自己的粉丝在宣传自己, 彩虹屁夸得一溜一溜的,外加各种表情,看得人眼花缭乱。
    宋敛星也没多看, 转而浏览其他内容。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泉塘县, 迟到三次被惩罚打扫储物室的女生趁体育课打开储物室的门。木门拍在墙上,荡起一室灰尘。
    女生捂嘴偏头咳嗽,拿起门后的水盆,和身边一起接受惩罚的朋友说:“你先扫地, 我去接点水把窗户擦一擦,等会儿我们一起拖地。”
    朋友不情愿的点头。
    女生接了水, 拿起脏得看不见原本颜色的抹布,翘着手指沾了水,轻飘飘的擦着窗台。
    朋友的扫把碰到什么,被挡去去路,她烦躁的一脚踢飞地上的东西。厚厚一沓的塑料布落在地上,把她刚刚扫成一堆的灰尘全部荡开。
    女生啧了一声,捏着抹布走过去,翻开那沓塑料布看一眼,告诉朋友:“是之前几届的光荣榜。”
    朋友拎着扫把走过来,蹲下来和她一起看。
    被惩罚的不满散退,两个女生认真看每一个人的成绩,点评。
    “我知道她,上一届的,考上飞行员了。”
    “蛙趣,这个人数学能考满分!”
    “我的老天爷,英语一百四十五,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这个人还有点帅嘞,成绩……还是理科状元?我们学校居然还有这么帅的学霸,让我看看是哪一届的?”
    女生认真看时间,遗憾,“五年前那一届,刚好错过。”
    她唉声叹气想要翻过这一页,朋友却伸手挡住她的动作:“等等。”
    女生停止翻页的动作:“怎么了?”
    朋友指着照片上穿着校服眼睛黯淡无光的人:“他和我上次给你看的那个主播像不像?”
    女生疑惑:“哪个?”
    “就是那个,我给你听他唱的虫儿飞,你说他的声音比我们数学老师还催眠的那个主播,灰扑扑。”
    朋友顾不得脏兮兮沾满灰尘的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他现在直播不露脸,但第一次直播时不小心扫到脸了,他后来私信那些博主不要把露脸视频放出来,但我早就下载了。”
    她点开视频怼到女生面前:“你看,是一个人吧?”
    女生看着视频里那个苍白瘦削丶眼下浓重黑眼圈也遮掩不了美貌的人,楞楞点头:“好像真是耶。”
    “喜欢的主播居然是我学长!”
    朋友激动得站起来原地跳了两下,“快看他叫什么名字。”
    两人一起低头,念出照片下的人名:“宋丶敛丶星。”
    朋友:“他的名字里居然带星字!我就知道!我磕的主播和榜一大佬一定是真的!”
    女生疑惑:“啊?”
    朋友蹲下,拿着手机戳戳戳,点开相册自己的各种截图,和她详细介绍:“是这样的,灰扑扑,就是学长他现在在直播嘛,他有一个从一开始就给他刷礼物特别慷慨还死忠的榜一大佬,ID叫小星亮晶晶。每次灰扑扑开直播亮晶晶都会出现,给他刷个礼物,结束的时候还会给他刷个礼物,每天都在,永远都陪灰扑扑播到最后,而且……”
    “什么人?”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还没等两个女生反应过来,矮胖身影就从门口扫过来,冰冷目光扫过教室里蹲在一起的两个人,伸手,“手机拿过来。”
    女生看着突然出现的教导主任,一时忘记所有动作,只蹲在原地,看老师越走越近。
    老师终于还是站到她们身边,不由分说没收了她们的手机。目光触到地上光荣榜上的人物时,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而后注意到女生手机视频里的人,眉头终于打成死结。
    她训斥:“不好好上课来这儿干什么?偷偷拿手机看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家长送你们来学校,是让你们来学习的还是来玩手机早恋的?!”
    女生鼓起勇气辩解:“不是早恋,那是一个网红,我是看到这个照片,发现这个网红是我们学校学长,才想拿出来仔细看的。”
    老师训斥:“什么人都能去当网红了,你们的价值观就是被这样毒害的!手机没收了,再有下一次我就直接叫家长了。”
    说完,她怒气冲冲走远。
    留下储物室里的两个女生心有馀悸,凑在一起缓了好一会儿,疑惑:“李老师认识灰扑扑吗?”
    “一定认识吧,李老师是老教师了吧?灰扑扑成绩这么好,她肯定有印象。”
    “你说,我们学校其他老师会不会也认识灰扑扑?”
    “而且他在这里上学,是不是证明他也是泉塘人?逢年过节会回来吧?”
    “他成绩都上光荣榜了,这一次考试……高考前一模成绩有六百七呢,一定上了个好大学,我们还可以找到那一年我们学校贴出去的录取学校看他在上什么大学,到时候努努力和他考一所大学!”
    “……这个就免了吧,好像有点难。”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最后妥协:“尽力而为吧。”
    “不过我们可以先问学校这些老师打探一下,这样就能了解他更多一点了!”
    =
    邱问水是一个执行力非常强的小女孩。
    头一天凌晨十二点多告诉宋敛星说要回来,没抢到当天的机票,第二天就赶着红眼航班飞回来了。
    一点多给宋敛星发消息说自己到机场了。
    宋敛星刚直播结束,游魂似的在厨房觅食,时不时还要低头看看免得踩到紧贴在他脚后跟的堆堆。收到消息后看了看时间,问:“怀浦机场?”
    邱问水:“嗯。”
    “你还没睡吗?!太好了。”
    宋敛星问:“怎么不早说,还能让你哥去接你。现在他好像睡了,我也没驾照,现在看看能不能叫个车去机场接你。”
    “不用,村子里不好打车,我直接在机场打车回去就行。”
    “可以吗?”
    “可以,你去睡吧,给我留个门就好了。我都做好你们都睡着还把门关上只能在门外等到天亮的准备了。”
    “我一般都睡很晚。我等等你吧。”
    邱问水感动:“还是你好。”
    她托着自己的行李箱打了车,手指劈里啪啦给宋敛星发信息,“我问我哥为什么把银行卡冻结,他说就是不小心点错了。这么敷衍!给我气得,原本是打算买下午三点那班票的,被他这么一气,我直接收拾好行李就来机场了。就连FoFo今天的直播都没看。”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和灰扑扑打PK。万一输了怎么办,下午他还在群里说直播久了不运动,做了二十个深蹲就腿疼。”
    宋敛星:“放心,他今天没和灰扑扑打PK。”
    邱问水:“那就好。”
    “你看FoFo的直播了?”
    宋敛星:“没。”
    “那你现在能把我哥叫起来不让他睡吗?”
    宋敛星:“……”
    “他是房东,我不敢。”
    “没事,你等我到了就能和你一起反抗他了!”
    宋敛星发了个眼泪汪汪的感动表情包。
    邱问水:“司机不让开后面的灯,我先不说啦。等我哦。”
    宋敛星:“好。”
    邱问水不发信息了,宋敛星把手机放下,他从冰箱里翻出贺行山烤好分装保存的吐司,覆烤后涂上花生酱,又给自己煮了些水煮虾。
    吃虾的时候试图给堆堆喂一点。
    但堆堆每天不是吃羊奶粉就是吃奶糕罐头,每天都吃得饱饱的,从来不敢尝试新鲜食物。哪怕宋敛星把虾肉撕成丝递到嘴边,堆堆也只是嗅闻一下,扭头走开。
    之前给堆堆喂肉时堆堆也是这个反应,宋敛星也不怎么着急。但现在晚上就自己一个人,他无所事事,看着不配合的堆堆就来了劲,把堆堆捞过来,捏开它的下巴把虾肉放进去。
    堆堆有点抗拒,但嚼了几下后,快速咽下去,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宋敛星,谄媚的喵喵叫。
    宋敛星有点好笑,拍了张照片想发给贺行山。
    但都打开聊天页面了,觉得按理来说贺行山这时候应该在睡觉。
    于是他打开小星亮晶晶的聊天框,要把照片发过去。
    发过照片还没编辑好措辞,先收到邱问水的信息:“滴滴。”
    “我到啦!还醒着吗?能给我开一下院子大门吗?”
    宋敛星切到邱问水的页面,回覆:“我马上来。”
    拿着手机急匆匆出去,打开院子大门,正好看到出租车停在外面,一个女生正站在车尾提行李箱。
    听到开门声,邱问水看过来,垫着脚朝他夸张挥舞胳膊:“我来啦!”
    和宋敛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甚至和贺行山床头合照里活泼清秀的小女孩不同。邱问水又瘦又黑,染着深红色的头发,看上去有点潦草,但像被风吹过也依旧充满生命力的野草。
    宋敛星对她笑笑:“妹妹。”
    快步走过去接过她的行李箱,问,“司机的钱给了吗?”
    “给了。”
    邱问水把东西都拿出来,绕到前面对司机说:“东西拿完了,您快回去吧。谢谢师傅。”
    司机点点头,开车走了。
    宋敛星拎着行李箱带邱问水回去。邱问水叽叽喳喳和宋敛星说话:“太晚了机场的车也不多,这里又太偏,我多加了两百司机才愿意送呢。”
    宋敛星附和。
    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客厅打开门,邱问水一眼看到客厅正中间踩着小细腿往门口走的堆堆。
    她夸张:“哇这就是我小侄女吗?你把它养得真好。”
    堆堆原本是追着宋敛星的脚步往门口走的,但客厅太大宋敛星又没刻意放慢脚步等,它慢吞吞的爬了这么久才爬到门口,骤然听到陌生的声音,警惕的站在原地,竖着耳朵看邱问水。
    宋敛星看警惕的堆堆,再往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的贺行山。
    贺行山穿着睡衣,眉心蹙着表情无奈,还有点没完全褪去的紧张和严肃。
    宋敛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他身边,邱问水把东西放下,蹲下来往堆堆身边慢慢移动,发出很诡异的声音:“嘬嘬嘬,来给姑姑摸摸小肚子。”
    宋敛星的注意力一下就转到邱问水身上了。
    来到这里之后几乎就和噪声绝缘了。房间隔音太好外面的声音几乎穿不过来,就连今天外面热火朝天收拾后院锯灌木丛割草,声音也传不进来。而房间里其他一人一猫,贺行山声音永远保持在同一个分贝,语气永远平和温柔。堆堆声音奶细,也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现在邱问水嘴巴没一刻闲着的时候,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
    宋敛星震惊于她和贺行山的不同,站在门口看着邱问水的背影,再看看贺行山,眼里几分诧异询问。
    堆堆没见过邱问水,很戒备的站在原地,看邱问水越走越近,转身要跑。
    邱问水追上,声音诡异:“小猫咪你不要跑啊,快来让我摸摸嘿嘿嘿。”
    “邱问水。”
    贺行山揉着眉心,出言制止,“它还很小,你把它吓应激了会生病的。”
    邱问水收回还没摸到堆堆肚子的手,蹲在地上仰头看贺行山,问:“你不是在睡觉吗?”
    “被你吵醒了。”
    贺行山越过邱问水和堆堆,走到宋敛星身边,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邱问水看着贺行山,没说什么。
    但转过来背着贺行山,就偷偷和宋敛星咬耳朵:“他冻我银行卡的时候也没和我说一声。”
    宋敛星忍笑。
    贺行山回头看着说悄悄话的两个人,眼里闪过一丝暖意,随机又有些头疼。他无奈:“幸好星星白天给你打扫过了。”
    星星……
    虽然早在很久之前就在堆堆喂养计划文档里看到这个名字,但这还是宋敛星第一次听贺行山叫起。声音低沈微哑,一丝一缕往耳朵里钻。
    宋敛星抚弄堆堆的手指一顿,手心就把堆堆整个脑袋盖起来。
    邱问水甜滋滋道谢:“谢谢星星。”
    宋敛星满脑子都是贺行山那句“星星”,现在都很难反应过来邱问水在说什么,只依靠本能捕捉关键词,回答:“没事。”
    但一转头,邱问水凑近了小声问他:“不是说让他给我打扫的吗?”
    靠得太近,宋敛星下意识避开些许,同样小声:“他要忙工作。”
    邱问水接受了这个解释,再次向宋敛星表达了感谢,就跟着贺行山往三楼走了。
    宋敛星跟着上了三楼,也没怎么动手,就揣着堆堆看他们收拾行李,一面想着刚刚贺行山那句“星星”,一面拿出手机。
    自己给小星亮晶晶发了堆堆的照片后,小星亮晶晶夸了句:“可爱。”
    又叮嘱自己记得吃药要早点休息。
    但自己那时候已经出外面接邱问水了,没立即回覆。
    小星亮晶晶又问了句:“怎么了吗?”
    自己依旧没回覆。
    然后……
    就在客厅看到了本该睡着的贺行山。
    房间隔音那么好,关上窗自己甚至听不到后院工作人也锯树的声音,贺行山是怎么被邱问水吵醒的?
    =
    邱问水带的东西就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包,看上去东西很少,实则行李箱重得像灌满铁水。放到房间中间一拉开链子,里面的东西就漾出来了。
    她非常没有头绪的看了眼行李箱,决定不收拾了。在房间环视一圈,问贺行山:“有新被子吗?”
    贺行山:“楼下有,我去给你拿。”
    邱问水礼貌客气:“谢谢。”
    她又在房间转了一圈,看到空荡荡的浴室,对已经走出去的贺行山说:“哥,还有洗漱用品。”
    贺行山背对着她点了点头。
    邱问水站在门口看着贺行山的背景,过了一会儿皱起眉头,嘶了一声:“好像有点不对劲。”
    宋敛星下意识:“我没动你的东西。”
    邱问水摆手:“哦我不是说你,我相信你。”
    她环视房间,一个箭步冲到浴室,又冲出来,不可置信捂头:“星星哥,我的大浴缸呢?”
    宋敛星更茫然了:“什么?”
    邱问水瞪大眼睛,指着浴室:“这里,明明有一个超大的浴缸啊。”
    宋敛星揣着堆堆走过来。
    邱问水手指着浴室的大片空地,比划:“就这里,这样,圆形的大浴缸啊。”
    宋敛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没有浴缸,只有一个置物架。
    他摇头:“没有啊。”
    “原本有啊,其他房间也都有浴缸,但我房间的浴缸格外大,还是粉色的!”
    宋敛星默了片刻,告诉邱问水:“其他房间也没有浴缸。”
    ——邱问水的房间丶贺行山的房间丶他自己现在住的房间,乃至第一天在二楼随便推开门看到的所有房间,大致布局都是一样的。套间,面积很大,配置齐全,浴室也非常大。宋敛星第一天就觉得这么大的浴室很适合加上浴缸,但所有房间都是没有浴缸的。
    可现在邱问水说,她房间原本是有浴缸?
    邱问水不可置信:“我哥房间也没有?”
    “没有。”
    邱问水捂住脑袋,整个人都震惊了:“我哥把家里所有浴缸都拆了?”
    “应该不是你哥吧,他没事拆什么浴缸,是不是你记错了。”
    邱问水:“就是有啊,没有浴缸干嘛要这么大的浴室……”
    “这栋房子也很久没人住了,是今年六月我哥突然说要回怀浦才开始住。除了他还有谁会动这里的东西啊。”
    宋敛星:“他干嘛拆浴缸。”
    邱问水喃喃:“对啊,他干嘛拆浴缸。是嫌浴缸的存在拉低顶楼的露天泳池使用率,所以就把所有浴缸都拆了?”
    宋敛星:“顶楼还有露天泳池?”
    “有啊,你不知道吗?”
    宋敛星不知道。
    这栋房子城堡一样一共有五层,宋敛星只探索了底下三层,有天无所事事上了第四层,还想再往上时发现楼梯间直接被锁了。是和整栋房子装修风格格格不入的铁门和铁链,封死了上顶层的楼梯。
    宋敛星不是没有过好奇,但并没有执着到一定要弄清楚顶楼有什么,只当是害怕上顶楼出意外就锁上了。后来也没有问过贺行山。
    但没想到,是露天泳池吗?
    宋敛星想到家里永远比体温高一度的水,想到被拆掉的浴缸和被锁起来的泳池,没由来的想到小星亮晶晶说的那个故事。
    小星亮晶晶的爱人,在冬天跳进护城河里,去世了。
    心跳骤然停了一拍,疼得宋敛星有点站不住。
    他动动嘴唇想回答邱问水,但嗓子眼里冒着血腥味,缓了一会儿也没发出声音。
    反而是意识到什么,他侧目看过去。
    贺行山回来了,他把被子放到床上,又把洗漱用品拿给邱问水:“给。”
    邱问水终于等到当事人,悲愤:“你是不是把浴缸都拆了?!”
    贺行山太阳穴跳了下,说:“太久没用管道坏了,一开水阀浴缸底下都渗水。”
    邱问水飞快接受这个理由,只是担忧:“那现在还渗水吗?”
    “现在不渗了。”
    邱问水鼓鼓腮帮子:“那能重新把浴缸给我装回来吗?”
    “管道重装了,没预留浴缸的位置。”
    贺行山回答邱问水的所有问题,有理有据找不出一点不合逻辑之处。
    但宋敛星的心却渐渐沈下去。
    =
    宋敛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
    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嗅着衣服上贺行山的味道,还是睡过去了。
    但是没睡好,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
    他在等一个人,近乎焦灼的期待着对方的到来,但又有种胆怯至极催生出的抗拒,每次在对方说真的要来的时候,想尽办法阻止对方。好像做了很多事情想让自己显得有用值得被关注,但又好像什么都做不到,就这么日覆一日重覆着灰蒙蒙看不到一点亮光的生活。然后终于有一天,他放下手机,心中隐隐有一个念头。
    自己不被需要了。
    所有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但自己不会了。
    这种念头黑泥一般淹没他,拽着他的每一片灵魂往最深处拖。他迫切的想摆脱这种感觉,做了好多努力。终于在奋力一跃后,感觉些许放松。
    也就是一瞬间,之后就是非常具象的难受。
    冷水从口鼻里灌进去,带着冰碴一样的冷,瞬间凝固冻结他所有知觉。他冷得失去任何意识,仅剩本能让他往赶快离开这里。他确实也想离开,但是眼睛刚捕捉到一点亮光,就想到刚刚那种被黑泥包裹的感觉。
    从骨髓里透出的刺痛似乎也比从灵魂深处传出的烦闷好一点。他失去挣扎的念头,同时很快失去所有力气。失去最后意识的前一秒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他试图睁开眼睛去看,但很快想到,自己不被需要了。
    没有人了。
    他彻底闭上眼睛。
    ——宋敛星惊恐的坐起来,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但身体依旧残留着梦境里溺水的感觉,肺和气管被冰凉的水灌进去,每一口呼吸都好像在生吞冰碴,刺刺的疼。
    从胸腔开始往四肢传递的冷,仿佛血液都被冻住,整个人马上就要变成冰块。
    宋敛星攥紧身下的被褥,又飞快松开,拽住身上T恤领口,捂住口鼻强行让自己屏住呼吸。
    呼吸缓下来,T恤上的木质香取代冰冷的气息,一丝丝钻进鼻尖。
    宋敛星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凉意渐渐散去。
    再也不想在房间一个人呆着,他推开门冲下楼。
    走下楼梯,看到堆堆在客厅吃奶,小舌头在碗里一舔一舔的,甩了自己一脑袋羊奶粉。
    他没看到贺行山,但厨房里传来切菜声,规律动听。
    宋敛星越走越近,终于看到贺行山的背影。他还穿着凌晨帮邱问水收拾东西时的那套睡衣,肩膀很宽,正认真切土豆。
    刚刚吊着的力气一下卸掉,宋敛星歪在厨房门上,目不转睛看着贺行山。
    贺行山把这个土豆切成细细的丝,似有所感回头看过来,眼神温和:“醒了?”
    宋敛星点了点头。
    贺行山眼里就带上担忧:“没睡好不开心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宋敛星摇头,说话时要窒息般的大喘了口气,这才开口:“没事。”
    贺行山更不放心了:“嗓子怎么了?是不是昨天累着感冒加重了?”
    “没,就是没睡好,喝点热水就行了。”
    宋敛星在贺行山紧张担忧的目光中融化,转移话题,“早上吃什么?”
    贺行山给他倒热水,说:“水水来了,昨天备的菜不够吃,做点土豆饼当主食。”
    热水冒着热气,很快在玻璃杯上韵氲出水汽。
    贺行山把杯子递过来,他垂眸看杯壁上水汽凝结成大滴,顺着滑下去,只是伸手,没接。
    贺行山不厌其烦,把杯子放到他手心,另一只手盖住他的指尖,让他握紧杯子。
    热水的暖意传到手心,而手背是贺行山手心的温度,湿热温暖。
    宋敛星顺力接过杯子,告诉贺行山:“我做了个噩梦。”
    贺行山耐心:“怎么了?”
    “我榜一大哥和我说,他爱人在冬天砸破河里冰层跳下去,去世了。”
    “我昨天晚上梦到自己溺水了。”
    贺行山的脸色骤然苍白下去,整个人好像被闷头打了一棍,灵魂出窍般懵在原地。
    宋敛星握紧手里散着暖意的杯子,接着说:“水很凉,从鼻子里呛进去,肺里都是冰碴……”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这次轮到他问贺行山:“你怎么了?”
    贺行山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多苍白眼神多沈郁哀伤,只看到自己控制不住开始颤抖的手臂。
    他握住颤抖个不停的手腕,脑海中不断回荡刚刚宋敛星说的话,不知道反覆回想了多少次,才终于找回理智。
    哦。
    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是上辈子的事了。
    现在自己早早遇到宋敛星,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现在……只是个梦,只是宋敛星的梦。
    他还活着,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讲述昨晚的可怕梦境。
    自己是反应太大让他看出不对劲了?
    不能这样。
    贺行山勉强扯出笑容,张口想要说话,但一开口嗓子哑得甚至只能发出嘶哑气音。
    他狼狈偏过头去清嗓,却感觉到有热气扑在下巴上。雾气一路往上扑在眼睛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贺行山不得不深深闭眼,才眨去蒙在眼前的雾气。
    殊不知自己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看上去几乎要滴出血来。
    热气越来越往上,最后抵在他嘴唇边。
    宋敛星举着杯子,轻声说:“喝点热水。”
    贺行山垂眸,看到杯沿一片湿润——是宋敛星刚刚喝水的位置。
    他噙住杯沿,抿了一口。
    热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像冰碴一样冷,刺得他生疼。
    冷气顺着热水从喉咙滑到五脏六腑,贺行山痛得几近麻木,还是勉强扯出笑容,告诉宋敛星:“没。被吓到了。”
    他不知道是说服宋敛星还是说服自己:“但这就是个梦。”
    “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你会好好的,平安健康快乐的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
    宋敛星看杯沿上的水痕,递到嘴边,唇瓣印上痕迹又抿了一口水。
    这才缓缓说:“对。”
    他看贺行山,嘴唇湿润柔软,被热水蒸得红彤彤的充满生气。
    他说:“我也这么觉得。”
    “就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我现在还觉得冷。”
    他又抿了口水,吞咽时喉结滚动,看上去像鼓足勇气才提出需求的小可怜。
    “你能抱抱我吗?”
    他张开手臂。
    身上还穿着贺行山的T恤,宽大露出大片领口,更显得身体单薄瘦削。
    根本没有等待。张开手臂的下一秒,他就被紧紧拥入怀抱。贺行山的动作太大,他手里的杯子没握紧摔到地上,热水溅在两人腿上,但没人在乎。
    宋敛星感觉着贺行山拥抱的力度,缓缓用胳膊圈住他,终于卸去所有防备和力气,把下巴放到他肩膀上,任由脑子变成空白,只感受着贺行山的存在。
    =
    邱问水昨天晚上洗漱过后就很晚,再加上疲惫劳累,晚上睡得很香,一觉醒来已经是十二点了。
    手机上她哥给她发消息。
    “厨房有早饭,记得吃。”
    “星星昨晚没睡好,你尽量别吵他。”
    “自己别乱跑,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邱问水翻了个身,起床。坐电梯下一楼,一走到客厅,看到沙发上有个人。
    宋敛星盖着个小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身边的沙发上放着毛线球和织针,脚边的猫窝里,小猫肚皮朝天,也在呼呼大睡。
    邱问水放缓动作,蹑手蹑脚往厨房走。
    但有两年没回来了,就算在这里也从没进过厨房,站在客厅左右看一圈,分不清到底哪个房间是厨房。她站在原地陷入沈思。
    正打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过去时,宋敛星醒了。
    ——他其实没打算睡的,晚上那个噩梦实在是太可怕了。他有点担心自己现在睡过去会接着那个梦继续体验溺水的感觉。
    所以吃过早饭贺行山去上班,他给自己规划了一整天需要做的事情,试图保证自己是清醒的。在家里等整理后院草坪的工人来,给工人们分发了饮料,监工片刻后回到客厅,无所事事找出自己昨天买的毛线开始试图给堆堆织围兜。还想着如果可以最好再给它织个帽子,不然堆堆吃奶时把奶粉溅到头顶,原本就秃秃的毛被沾湿成一缕缕的,看上去更秃了。还没织一会儿,贺行山就忙里偷闲给他打电话,一边处理工作一边问他在怀浦有没有想吃的餐厅,自己晚上早点回去,他们三个一起去市里吃饭,就当是给邱问水接风洗尘。
    宋敛星提议既然是给邱问水接风洗尘不如让邱问水找餐厅,这样他们还能知道邱问水喜欢什么口味,投其所好,以后更利于修覆贺行山和邱问水的关系。
    贺行山冷静:“餐厅需要提前定位置,但她现在还没醒,不如我们先挑吧。”
    宋敛星在怀浦两年,活动范围就是工厂附近,没辞职之前,唯一一次去市里就是去医院检查失眠。自然也不知道怀浦有什么好吃的餐厅。他开始在网上寻找,时不时问下贺行山。俩人找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确定下好评比较多的餐厅,贺行山一一确定时间丶餐厅位置丶招牌,总结了重覆给宋敛星确定。
    宋敛星听着他的声音,不自觉就睡着了。
    梦里不再是冰水和窒息,而是一桌子的怀浦本地菜,还有甜滋滋的星星糖果。
    就是这时候,突然感觉不对劲。
    一睁眼看到面前多了个女生。
    宋敛星睡懵了,楞了有两秒才意识到是邱问水,他问:“怎么了?”
    邱问水:“你醒了?”
    “我哥说厨房有饭,让我记得吃。”
    宋敛星侧头看从窗户照过来的炙热阳光,说:“现在都中午了吧?”
    “十二点了。”
    宋敛星慢条斯理把毯子叠成小方块,在沙发上放好。
    邱问水看他的动作,目光不自觉就移到宋敛星身上。
    昨晚到的时候太晚又太累,没注意到太多细节,但现在睡饱了精神充足,她一眼就发现宋敛星身上的衣服太大了。不是oversize的版型,看上去就是休闲T恤,因为码数太大,穿在宋敛星身上松松垮垮的。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嘴角笑意越发诡异。
    宋敛星把毯子放好,避开脚下还在睡觉的堆堆,起身往厨房走:“你饿的话先吃一点垫垫肚子,我现在做午饭。”
    邱问水跟着他,闻言疑惑:“我哥让你在家做饭?”
    邱问水这些问题总让宋敛星怀疑,她总担心自己是被贺行山欺压的小奴隶,只能在家做饭洗衣整理家务。
    他解释:“不是,我自己也要吃饭。”
    “早饭是你哥做的,你先吃一点。”
    “我哥做的?”
    邱问水不可置信。
    宋敛星拿出留给邱问水的早饭,确定:“是他做的。”
    “热一下就好了。”
    说着,他看了眼邱问水,又担心她可能甚至不会加热饭菜这么简单的家务,索性大包大揽,“微波炉里……”
    邱问水风风火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这个我还是会的。”
    她打开微波炉把东西放进去,接着说,“我只是担心他做的饭能不能吃。”
    “很好吃的。”
    邱问水看微波炉里的食物:“我哥做的?”
    “他做的。”
    “好吃?”
    宋敛星如实:“真的好吃。”
    他问,“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你好像一直不信你哥会做饭?”
    “我当然不信。他从小就是保姆带,根本没做过家务,而且今年过年时他明明还分不清酱油和生抽。”
    “说不定这几个月他进修去了。”
    微波炉转了半分钟,叮一声提醒热好了。宋敛星把盘子拿出来,示意,“你尝尝。”
    邱问水拿筷子夹了小块土豆饼塞到嘴里,嚼了几下后瞪大眼睛看宋敛星。
    宋敛星:“好吃吧?”
    邱问水咽下去:“居然真能吃耶。”
    她又夹了一块,含含糊糊和宋敛星感慨,“不到半年的时间,他不仅想着学做饭,还能把饭做得味道不错,脑子抽了?”
    “可能……”
    宋敛星沈吟,吓唬邱问水,“可能现在这个不是你哥,不知道哪儿来的孤魂野鬼夺了他的舍。”
    邱问水认可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宋敛星笑了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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