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尾 (上)
没有明日的世界, 时间一到永远在重覆。
宝迦没舍得杀眼球兽,一直养在袖中。
纵然叶绯对他痛下杀手,他也无法责怪, 隔在他们之间的缝隙一直修修补补没有好全。
他坐在莲台望向夕阳,再过不久, 又会回到昨日,树上砸下一颗果子, 引发小鸟们叽叽喳喳讨论, 鱼儿跃出水面吃掉聒噪鸟。
重覆的过程,能把人逼疯。
执融本就心魔入侵半疯,如今已经彻底疯,这个世界在他眼中是个幻境,他偏执认为天黑之前杀完所有活物就能出去。
从太阳露出一丝光时, 他就开始杀, 可无论如何都杀不完,他精神崩溃更疯魔, 变成了追逐太阳,阻止消失。
被困在这里的人, 精神多少都有问题。
执融最严重不说, 商仪算卦已经走火入魔,卦象永远是未知状态, 什么也算不出,她对人对鸟对植草算,通通是未知。
“哈哈哈!什么天命,通通是假!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天道!”
商仪扔掉卦骨, 来到卜渊面前,疯狂地抱住他去吻, 要求一场痛快。
卜渊在制作一个骨架,商仪时不时来骚扰,他把商仪困在幻术中,任她发疯。
她抱着根木头在亲吻,压在木头身上褪去自己衣。
卜渊看着正常,他没日没夜往骨架中塞各种魂魄实验,失败记录已经上千次。
罗蓉也很严重,她反覆去杀朝梦玉,要剖开他心看里面是否装有她。
朝梦玉杀了她一回又一回,时间到又覆活,他在被逼疯边缘。
为了摆脱罗蓉,朝梦玉把身体和魂魄分离,罗蓉只看得见,无法碰触到。
她伤心欲绝开始自杀,朝阳升起,重覆的一天开始,她剑对准自己。
来到这里一开始就是错,她的亲人早就逝去,没有人爱她,无根绝望的人,活着是一种痛苦。
夕阳倒映在河面,整个世界好像染上一层金红。
宝迦袖中的眼球兽跳出来,跳到水面给自己洗澡,它先是给翅膀洗干净,再把整个眼球里里外外清洗。
很无聊的事情,宝迦看得仔细。
时间在这里不值钱,他回想过去忙碌的一切,不知有何意义。
印象深的事情,不过那么几件,其馀都记不住。
眼球兽洗完澡,长出嘴喝水,咕噜咕噜喝,又仰头清喉,发出泡泡声。
宝迦伸出一根手指,它张嘴咬他,
“你个坏蛋,欺负主人,咬死你。”
正是这份痛,才没让宝迦疯掉,他说,
“你的主人不要你了,可怜蛋。”
眼球兽把他的手全部吞进去恶狠狠咬,
“你才是被主人抛弃,你个鳏夫。”
宝迦被逗笑,
“你从哪里学来的词。”
“十七说的,你这种被抛弃的男人就叫鳏夫。”
“十七说的不对,鳏夫是指死了妻子的男人,你咒你主人死。”
“呸,你才咒。”
眼球兽抖了抖身上水珠,在空中上上下下翻跟斗。
“你主人怎么还不召唤你。”
“你让我自杀,我就能回到主人身边。”
“你走了,我会很寂寞。”
“主人寂寞的时候,也不见你陪。”
“她从来没对我提出这方面要求。”
“那是你不关心她。”
“我爱她,可她总对我隔着一层不信任。”
“月神在上,你好不要脸,真没看出你有爱主人。主人昏迷时,元遵能把一半灵力全给主人,元虞能放下所有事,去寻找草药。”
“别提他们两个,不爱听。”
“偏要提,气死你。”
眼球兽开始喋喋不休夸元遵元虞,夕阳也在它的烦语中即将消失。
宝迦问,
“她还好吗,寒天冷不冷。”
“好的很,主人有很多毛皮穿,苏芳的药汤喝了浑身暖,睡觉冷了就去找相公。”
“闭嘴。”
宝迦的眼眸随着夕阳消失,变得幽暗,没有星月黑夜,连想念她的机会也不给。
想到叶绯在和别人幸福生活,宝迦无法忍受,他绝不放手。
夕阳完全没入水平面,东方的朝阳已经透出微光。
宝迦找到商仪,
“走。”
与木头在欢好的商仪,发出咯咯笑,
“走哪里去,这里多好,做梦永远不会醒来。”
“马上就要九星连珠,能遮天蔽日,瞒天过海。”
商仪瞪大眼睛,过于消瘦的脸因为瞪得厉害,两只眼睛几乎要跳出来。
她的脑袋上,被盖了一只手,有温度,她仰头去看,卜渊垂眼无表情。
宝迦没想到卜渊要剥商仪皮,
“你这是做什么。”
“迷惑天道。”
叶绯身上罪孽重,卜渊不愿她受惩罚。
商仪尖叫起来,眼泪肆虐流下,连骗都不肯骗她的男人,真一丝情意也无。
商仪的皮被剥了下来,套在骨骸身上,卜渊忙着缝补贴合。
罗蓉来不及死,见到此番景象,怒不可遏大骂宝迦和卜渊,
“你们竟然杀同伴!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畜生不如!”
罗蓉妨碍,宝迦用烈焰困住她,
“既然你不想出去,那就留在这里。”
“不,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聒噪。”
朝梦玉一枪削去她头颅,神魂依旧在受红莲业火焚。
商仪看到自己的神魂在逐渐变浅淡,她惊恐大声问,
“你们做了什么!”
“履行诺言,让一切回到正轨。”
商仪闭上眼,她不信。
洪都大劫,由魔主苍尘带来,血雨随处在下,不仅仅从泑山归来的幸存者在抵抗,还有更多守卫家园的天神们。
魔钻进神体内,啃噬神魂的景象,叶绯亲眼目睹。
苍尘,已经背弃了曾经所有。
雷界已经被覆上密密麻麻的黑块,全是被魔控制住的尸体,雷力再强,也被厚厚尸体层削弱。
金虹宝塔拔飞起冲出雷界,九层塔门全开,万千锁链朝苍城锁去。
所有的剑,也朝苍尘逼去。
叶绯站在塔尖,身上白裙染血,灵力极速在失去。
苍尘望着她露出残忍笑,一瞬间她浑身冰冷,目光往下去找,怕她找不到似的,一团黑雾被驱散。
本该保护藏起来的元霖元琅,被树魔捆住,力尽熟睡的他们,无知觉。
叶绯暴怒,杀心从未有过的强,
“苍尘你有什么冲我来!”
“两个杂种,死不足惜。”
“苍尘你放了他们!”
“你看着他们怎么死。”
叶绯眼变猩红月瞳,苍尘笑容变深。
“快救孩子!”
元遵元虞看见底下情景,杀意暴涨,元虞冲出魔圈去救。
可隔着距离,时间点点滴滴在割叶绯的心,锋利树枝刺破了身体,季南丽发怒,杀出一条道要去救少昊。
少昊为救两个孩子,自己被树魔捅穿,延缓的时间,让元虞赶到救下他们三个。
元遵杀了入魔的罗棠,断去苍尘一臂,他的剑挥向苍尘,让锁链有机会去锁。
叶绯把塔升得更高,塔底也打开释放吸力,灵言咒缚在苍尘周边的锁链上,一层层开始环圈。
谁也没想到,苍尘的目标在斩断连接金塔与地面的锁链,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受伤。
——哈哈哈哈。
苍尘发出低笑声。
意识到他的企图,底下元虞去抓住锁链,牢牢绑住黄道宫的雷柱,不让塔飞离。
苍尘的眼神变暴戾,命所有魔去杀元虞。
他的脚上被缠住一条灵言咒锁,叶绯下死力拖住他。
元遵已经近身,手中剑朝他挥去。
苍尘情绪不稳发狂,叶绯为了别人对付他,元牝珠魔力爆发,靠近他的所有人都被射伤。
苍尘冲向叶绯,丹灼剑刺进他胸口,他往前,炎剑完全没进他身体。
他伸开双臂要抱叶绯,她松开剑柄后退。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苍尘的心在受凌迟。
叶绯灵力过度运用,已经是强弩之末,她咬着一口气不泄,没有回答。
灵字咒延伸到苍尘身上,他很平静说,
“绯绯,若是世界开了一道可以改变的口子,那离崩散不会远。我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你非要强求,会把这里全部抹消。”
“那我也要试一试。”
苍尘定定凝望她,
“好,那就看看结果。”
锁链将苍尘拖进塔,双腿已经没进,那条绑住黄道宫雷柱的锁链,被天空降下的一道青雷劈断。
苍尘露出笑,叶绯全身血液凝住。
金塔锁走了所有魔,同时,天空出现一道裂缝,叶绯连塔被吸了进去。
惊愕只存在瞬间,元遵元虞去抓飘浮的锁链。
天雷不断,他们没有放手,但是锁链全部被劈断,就好像这段意外要被修正。
金塔被吞进缝隙消失,阳光驱散所有阴霾,照亮这片被摧毁过的世界,生气缓缓覆原。
元遵浑身发冷,叶绯会不会像过客一样,从他生命里被抹消不记得。
元虞久久盯着消失的缝隙,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心痛难以言诉,他不接受这样的命运。
天空出现异象,岁星遮日,九星连珠,耀眼白光刺目。
睁开眼,恍若昨日重现。
父不记得子,子还记得父,所有人只知元霖元琅是兄妹,何处来,少昊从外捡回来。
商仪睁开眼,站在黄道宫内,身旁芝兰奇怪问她,
“商仪,你怎么了,是最近累了吗?”
商仪恍惚看她,忽然双手掐她脖子,
“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芝兰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制住,
“商仪你发什么疯!我害你,我怎么害你了!”
商仪大梦惊醒般,呆呆叫她,
“芝兰,芝兰?”
“是我,你到底怎么了,疯疯癫癫吃错药了,算了算了,算卦的多少都有精神错乱的毛病。”
“芝兰,芝兰。”
“是我,你到底。”
芝兰的话咽下,商仪抱住了她嚎啕大哭。
商仪扯着嗓子喊她名字,哭得肝肠寸断,伤心委屈。
等她哭泣完,问,
“叶绯呢?”
芝兰皱眉担忧看她,
“商仪,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一直在说胡话,叶绯是谁,没听过。”
商仪倏地擡起头,紧紧盯住她,
“你不认识叶绯?”
“没听过,不认识。”
商仪没有感到惊喜,反而浑身冒寒气,她往四周看,原来的黄道宫,再看芝兰,原来的朋友。
一股恐惧升起,她尖叫抱住自己的头,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芝兰打晕了她,带去给苏芳看病,商仪的状态和得疯病没差。
苏芳给商仪瞧过后,说是惊吓过度,休息一阵就好。
芝兰把她送到房间,嘱咐她多休息,劝说研究有大把时间,不能把自己搞垮。
商仪点头,表示听进去了,等芝兰离开,她立即从床上起来检查自己。
果不然,有三道灵识附在她身上,他们的声音响起,
宝迦——“找到叶绯。”
朝梦玉——“找不到杀了你。”
卜渊——“杀了那两个杂种。”
商仪冷笑,
“我凭什么替你们办事。”
她狠狠呸,既然一切回到原点,那就是她说了算。
三团光浮起,商仪下意识后退,
“别过来,叶绯消失了,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她的两个孩子我怎么杀,混沌雷力不把我劈死。”
“让他们两个出宫,我们杀。”
“那先说好,事情办完,别再骚扰我。”
宝迦替另外两个答应,
“杀了两个杂种,找到叶绯,我们自然离开。”
商仪咬牙应下了,重回正轨,以后谁也别再见谁。
金虹宝塔被吸进了时空缝隙,在茫茫黑暗空间内,虚无漂浮。
塔铃摇晃地再响亮,也不被听见。
一出塔,就会被时间腐蚀,肉身连同神魂全部老化消散。
已经有许多只魔尝试过逃跑,没有一个成功。
苍城的左脚腕被套住了锁链,在塔中有自由活动空间,叶绯拿他没办法,关不进去。
他把叶绯布置的房间重新调整,把茶室搬到了塔底中心,有事一目了然。
叶绯灵力枯竭后,在地宫里睡了一觉养身体,出来看见苍尘在用她的桌子,她的茶具喝茶,脸拉下来,
“这里是监狱,不是你家。”
“以后要一直住在这里,不用分这么清楚。”
苍尘身上不见戾气,一副良家男的贤惠模样。
叶绯鼻孔哼气,
“你个魔,想得真美。”
苍尘随她说,他坐在茶桌前,悠哉喝茶,
“你挖了三个泉眼在塔里,泡出来的茶水有三种不同味道,绯绯,跟着你真享福。”
叶绯气得大声喊,
“金虹,你给我死出来!”
苍尘眼弯弯笑,
“别怪金虹,它也是迫不得已。”
叶绯冷冷瞪他,然后去自己房间,没多久她朝楼下骂,
“苍尘,你干了什么好事!我的东西呢!”
苍尘仰头对她说,
“夫妻分房,像什么样。”
“信不信我把你大卸八块分尸!”
苍尘脸上有股暗示意味笑,
“那现在就上来给你分。”
“不许!”
塔里回荡着她的声音,苍尘淡定继续喝茶。
叶绯气不过,把金虹骂了一通,怎么看的家。
金虹委屈说,
“他打得好疼。”
“疼你就屈服了!”
“主上,有热水,要沐浴吗?”
“废话,要。”
叶绯在塔里,早早给自己打造了生活齐全的房间,她一直很悲观,想着最终归宿会在这里。
沐浴完后很舒服,但叶绯也没忘记事,她整理苍尘的东西,要全部砸出去。
该死的家夥,一副什么也没发过的样子,她可没失忆。
苍尘早料她心情不好要砸东西,他出现在门口说,
“东西坏了再也补不了,外头是时空海,出去就是死。”
叶绯半信半疑看他,他进房来,挽起袖子,把浴桶里的水去冲洗狱房,保持室内净洁无异味。
故弄玄虚,叶绯不吃他吊胃口那套,唤金虹仔细问话,她沈睡期间的事情,金虹一五一十告知,苍尘所说是真。
塔内中央有个滴水钟计时,现在时间已是深夜。
假窗户可以透过金虹的眼睛,显示出外情况,叶绯站着看了许久,没想出办法来。
身后一双手抱住她,侧颈一连串的吻落下,她寒声警告,
“出去,不然我把你关进。”
地宫两个字被吞进唇,苍尘想念了许久,身体已经点燃着火,更何况,现在谁也奈何不了他。
叶绯被他锁在身下,修补破烂的感情。
白腻饱满的胸口满是印痕,她挣扎无济于事,反让床第欢更加激烈。
欲/望爆裂从体内一直升到头顶,在岁月中转辗消磨变钝的情感,如磨刀般重变锋利。
他们的身体纠缠不止,生疏的距离在拉近,彼此的气息是存在记忆中未变。
叶绯用酸软的腿踹苍尘,没能把他踢下去,
“你不能总是用欢好来解决问题,我不会原谅你。”
苍尘搂紧她,不着缕的肌肤相贴在一起,
“以后漫长的时间,都用来弥补,你可以一直生气。”
叶绯拿开他的手,要起来,他双脚全部抱住她不给走。
“你刚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
“生气归生气,夫妻要一间房睡。”
“你不耍无赖会死是吧。”
“绯绯,给你暖手。”
塔里温度低,与外环境有关。
苍尘以一种拳打棉花的方式,裹挟住叶绯。
他知道她有怨气不愿和他亲近,可他为她着迷,根本忍不住。
毯子让苍尘热,他很快又压在叶绯身上,诉说的眷恋思念,被冷嘲热讽退回。
苍尘不气馁,守住重回身边的女人不停亲,身体里的空荡被填满。
他怎么也赶不走,赖在她身边,热烘烘抱紧她,再冷酷也只想先睡,等明日到来。
明日的早晨,苍尘又在修感情,叶绯浮浮沈沈想给他一拳,被手掌包裹住。
他散下的发落在叶绯的锁骨上,一点点往下移,他最是知道如何让她溃散抵抗。
塔里的生活,可以说是在重覆,叶绯不觉枯燥,她有时会阴阳怪气刺苍尘,
“外面多姿多彩,你在这里难受吧。”
苍尘是觉得有点无聊,但他已经找到了消磨时间的事情,他在研究让塔中的魔修炼出人形,不再依附其他生物身体活动。
“绯绯,我也不是总想往外跑,家里能待得住。”
“呵呵,你这是没办法跑出去。”
“绯绯,你总是误会我。”
“你爱瞎凑热闹,哪里误会你了。”
苍尘笑出声,他和叶绯在一起晾床单枕套,用炉火烤干。
“热闹就跟看戏一样,是兴趣。”
“都是你,在这个鬼地方连太阳都没有,炉火这么小,你想办法扩大范围。”
“想,一定想出来,你消气。”
“哼,衣服你晾。”
“好,我晾。”
叶绯刺完苍尘,也不是很开心,她站在一旁看着他忙,手里拿储存的果干片吃。
苍尘甩直手中衣,衣物清理不能时常掐诀,会容易被法术毁坏,自然洗能延长使用。
他原本不习惯做这些家务,但上手以后,会做好。
叶绯想看他笨手出错嘲笑,看了半天他干活比她利索,没趣离开。
苍尘朝她背影看了一眼,露出笑容,抚平所有褶皱。
好像又回到了小丰山那段岁月,两人擡头不见低头见,叶绯就是躲苍尘,也跟捉迷藏一样。
这天,叶绯被苍尘厮磨得久,她翻身坐到他身上,让他安静。
消失一段时间的七号眼球兽在鬼哭狼嚎求救,
“主人,主人救命,宝迦要在我身上打洞。”
“他还没死?你干什么吃的。”
叶绯训斥完,有片刻的沈默,宝迦的声音传过来,
“没死,让你失望了,你在哪里。”
苍尘抱住叶绯,他的声音传过去,
“在哪里你不用操心,把绯绯的小兽还来。”
霎时间眼球兽被宝迦用力捏住,它身体出现各种血丝。
宝迦语气森冷,
“苍尘你个魔头,又想干什么。”
“我和绯绯是原配,在一起过日子天经地义,宝迦你少来参合,现在已经没你位置。”
宝迦给眼球兽留了口气,
“叶绯,你那两个小杂种还要不要。”
“不要。”
苍尘说完被叶绯拧嘴,
“你把他们怎么了,宝迦,别做伤害无辜的事情。”
“你回来,就不杀他们。”
“也得能回来,掉进时空缝隙了。”
“苍尘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没杀他。”
苍尘挣脱叶绯的手,炫耀说,
“自然是舍不得。”
“你闭嘴别添乱。”
叶绯要从他身上起来,被抱回去,他不肯闭嘴,
“宝迦,别做无用功,绯绯爱的是我。”
“苍尘,你也就只能趁我不在,才能说这种话。”
“别吵了,宝迦,我和苍尘都在塔里,不知道位置在哪里,你放了孩子,别让我更讨厌你。”
“你是不是要抓他才在一起。”
“是。”
“你有想杀他。”
“有。”
“你不许跟他和好。”
“知道了。”
苍尘不满,
“宝迦,少管我们夫妻事,那两个杂种你杀了便是。”
叶绯去打苍尘,
“苍尘,我杀了你,闭嘴!”
“好,我闭嘴亲你。”
眼球兽快要断气,与叶绯的联系断去,宝迦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平覆怒意。
苍尘,真该杀了他。
被诱骗出来的元霖和元琅,落在卜渊手中。因为找不到叶绯的下落,他的情绪很不稳。
黄道宫消失两个小弟子,少昊去找元遵禀报,却被告知,商仪算卦说那两个弟子的前途不在黄道宫,现在离开是找到了父母。
少昊脱口而出,
“师尊,他们的爹不就是您。”
元遵奇怪看他,少昊也奇怪自己说这种话,他想解释,可又解释不了,脸涨红起来。
“无其他事,便出去吧。”
元遵不追究他口误,少昊挠头离开,很懊恼自己话不经脑出口。
少昊回到院中,还是心神不宁,他对着捡来的便宜镜子问,
“神镜,神镜,谁是元霖元琅的爹。”
元遵元虞。它说。
——什么!
少昊惊站起来,双手摇镜子,
“你说真的假的,他们怎么会是师尊和师叔的孩子。”
神镜把经过告诉他,少昊像是被雷劈过一样,实在过于离奇,他不是很信。
少昊那对浓眉拧起来,天方夜谭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不能去胡说。
思来想去,少昊半夜去敲蒙临的门。
“大师兄,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
蒙临打着哈欠出来开门,少昊拿镜子对着他,
“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一炷香过去,蒙临还处在懵的状态,问镜子,
“你是说,小师弟小师妹是师尊师叔的孩子,本君怎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是一个娘?”
元遵元虞共妻。它说。
蒙临突然爆笑,
“这怎么可能,师尊师叔共妻,这笑话真大,少昊,你别被这镜子骗了。”
镜子生气,无论如何也不再开口。
少昊抿紧唇瞪蒙临,他为难,
“这种离奇故事,怎么能去胡说。”
少昊带着失望转身离开,他很是担心两个孩子的安危。
“神镜,神镜,你可真是讲了个好故事。”
你信。它说。
少昊满面忧愁消失在夜色里,蒙临被他扰了后,毫无睡意,低骂一句不省心,拿了件外衣直奔元虞所在。
房门被急拍,元虞想揍蒙临,
“大半夜你的急事就是这?”
蒙临跑来问他,将来有孩子,取什么名字。
蒙临双手掰住门不让关,
“师叔,真的很重要,你快说。”
“蒙临你得什么失心疯。”
“师叔,真的很重要,事关性命。”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要是有女儿,你给取什么名字,快回答。”
“烦死了,女儿就叫元琅。”
蒙临声音不对劲,
“师叔,小师妹就叫元琅,小小个,只有这么点大小,你有没有印象。”
他边说还边比划,元虞皱起眉,
“大半夜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蒙临望着他,一点也没开玩笑,
“师叔,你女儿不见了,如果元琅是你女儿,那师尊的儿子元霖也不见了。”
元虞脸色阴沈下去,他房间内的女式衣,绣花鞋,帐幔塌通通有了解释,元虞眼神骇人,盯住蒙临问,
“元琅怎么会不见。”
商仪的屋顶被剑削去,她惊醒看到元虞满是杀意的眼神,吓到尖叫。
可等看到元遵也在,商仪反倒平静下来,
“你们有什么事。”
元虞的剑尖抵在她灵府位置,
“说,元霖元琅在哪里。”
——哈哈哈哈!
商仪疯笑起来,一直笑个不停。
元遵伸出手要对她搜魂,剥皮的记忆袭来,商仪惊恐抱住头,
“不关我的事,他们要我干的,是他们要杀两个杂种,不是我,不是我。”
“在哪里。”
元遵眼神冰冷,商仪又疯笑起来,
“死了,死了好,叶绯个贱人,活该死她孩子,哈哈哈哈!”
元虞要一剑劈死她肉身时,商仪说出了位置,
“在卜渊手里,快去杀了他,元霖元琅落他手里,被剥皮拿骨,哈哈哈哈,被剥皮!”
元遵元虞用血脉感应是无,原是要审问商仪,可她的反应根本无需审问,元霖元琅是他们的骨肉。
宝迦晚来一步,卜渊已经把两个孩子扔进太阴流火内。
朝梦玉坐靠在窗前喝酒,无动于衷。
就算叶绯看不见,报覆她也是有快/感。
宝迦说苍尘和叶绯被吸进了时空虚无中,朝梦玉冷哼,
“活该,死在里头最好。”
叶绯要杀他,她竟然真杀他。
卜渊压制住混沌雷力,擡头问宝迦,
“她原谅苍尘了?”
“没有,也是要杀他才困在一起。”
“那很公平。”
“她说谁杀那两个小杂种,她就讨厌谁。”
朝梦玉停下喝酒,转头去看卜渊,发出低沈嘶哑笑,相当幸灾乐祸。
卜渊脸上出现凶狠,
“她还在乎了!”
宝迦看了眼在抵抗死亡的两个稚子,并无触动,
“赶紧处理,绯的塔在时空海里撑不了多久。”
“苍尘个祸害。”
“迟早杀了他。”
卜渊和朝梦玉一起骂。
宝迦袖中的眼球兽跳动起来,
“主人来信,主人来信。”
叶绯发怒的声音传来,
“谁动手的!又把我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没有。”
宝迦立即撇清自己,
“是卜渊。”
“是我怎么样,你和苍尘双宿双飞,还记得起谁。”
卜渊语讥讽含酸,叶绯冷静说,
“那你找过来,我在塔里等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
“恨你。”
两个奄奄一息的小童被拎了出来,卜渊对叶绯说,
“你把紫金铃重新戴上,我就能找到你。”
“我呸。”
“你还要不要这两个小杂种的命。”
卜渊情绪激动起来,
“你不戴,我剥他们皮做鼓,抽他们骨击打,烧他们神魂。”
他在害怕,叶绯就此脱离掌控。
眼球兽转动身体,将卜渊,宝迦,朝梦玉一一望过去,叶绯声音冷酷无比,
“那我将杀了你们报仇。”
朝梦玉情绪也变激动,
“你来报,我要让那两个小杂种饱受折磨痛苦,都是你惹下的债!”
“阿玉,苍尘欺负我。”
朝梦玉刚才还狰狞的脸,又变回去,
“不戴紫金铃,那就想办法告知位置。”
“苍尘不让。”
“就知道是他作梗,你的塔锁链能伸到多长。”
“不知道,没试过,苍尘不让。”
三道气恼声音一起说,
“快试!”
两个小童被留在了草坪上,若是不幸被兽吃去,与谁都无关,他们只是不想手染这道血被叶绯讨厌。
漂浮在时空海的金塔,发出光芒,塔座地下延伸出四条锁链,往四个方位飞去。叶绯站在假窗前,望着无尽虚无空间,听到苍尘上前不满问,
“你到底在他们面前说过我多少坏话。”
叶绯漠然回,
“谁叫你是公敌。”
锁链在源源不断伸展,去突破他们被圈起来的空间。
平静的时空海出现雷鸣电闪,苍尘露出笑容,
“绯绯,我们很快能出去看结果。”
元霖和元琅,死了。
他们没有等到援救,稚嫩生命在荒野中离去。那三只恶兽谁也不愿被留下话柄,离开后给予一击。
两个小童记得所有,可身边人全部遗忘,商仪威胁他们,只要他们离开,不会危害黄道宫以及他们的父亲。
他们把难过留给自己,因为想保护,于是离开。
少昊无法相信眼前所见,奔跑过去呼喊他们的名字,可再也没有谁喊他小师兄。
少昊回头,脸上满是泪珠,
“师尊,师叔,快救他们,他们还那么小。”
拼命想要留下的东西,在眼前粉碎,元虞上前两步再也走不动,他害怕去看,他忘记了,他怎么就会忘记了,没能保护好她。
元遵站在原地,已经来回确认上百遍,元霖没了生气,他被彻彻底底地杀死,不留活馀可能。
元遵仰头望天,眼泪顺着脸颊掉落,他不会忘记他们犯下的罪恶。
——血债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