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顾承砚至今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明明早上都还好好的，给他打电话时也没有任何异样，怎么就突然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毫无预兆。
    他甚至以为耿诺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和穆尔陛下谈论过的事让他很警醒, 提前回来就是想告诉耿诺，暂时不要单独出门, 如果他没时间陪他，就要找人跟着。
    可当他发现耿诺什么都没带走, 只带走了那个黑帆布包时，顾承砚突然就明白了。
    没有人威胁他, 没有人带他走，是他自己要走的。
    为什么？
    顾承砚去问了皇后, 希洛对此并不知情，他说自从回来, 还没来得及联系耿诺。他又去皇家学院问了一通, 教授们反问耿诺不是还在请假吗？这几天没见他来学校。
    和耿诺走得近的无非是那个傻大个和卢安教授, 顾承砚冥冥之中觉得耿诺更不会联系他们。
    耿诺对自己说, 天冷, 不想起床, 不想出门，还在电话里抱怨网红店的面包难吃，实际上他出门时穿得很单薄，今天那家网红店也没有往家里送面包。
    他说得都是假的，在自己面前表现的乖巧模样也只是为了稳住他。
    这样的念头只是出现了一瞬, 就被顾承砚抛之脑后。
    不可能。
    他不信。
    卫海那几个人和管家都为耿诺的离开增添了助力, 耿诺对他们说得话无一例外都是想给顾承砚一个惊喜。
    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吗？耿诺。
    他们说，耿诺当时的神情丶语气都很真挚, 还有点害羞，不像是假的。
    你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所以，面对他的时候，那些……也是假的吗？
    对他笑，对他撒娇，乖巧依恋的模样。
    也是伪装，用来迷惑他的吗？
    杂乱的思绪一瞬间汹涌地向他袭卷而来，顾承砚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他蓦然在想：耿诺，你是什么时候打算离开的呢？
    问了一圈无果后，顾承砚当机立断带人赶到赫尔辛行星。
    耿诺还不知道他家人被顾承砚接走了，如果他想离开，必然先去找他的家人。
    其实顾承砚今天如果早来一步，说不定能抓耿诺个正着。
    耿诺离开只是突然起意，并没有十足的谋划。也是这天巧了，中间没有出现意外事件，除了顾承砚早回来，其他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但他到底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然而顾承砚没有第一时间往赫尔辛行星追查，又给了耿诺脱身的时间。
    因为顾承砚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去问希洛和学院的教授们，不死心地问了一圈，其实是不愿意相信耿诺跑了，只是寻常地……出个门，一会儿就回来。
    你究竟为什么离开？耿诺。
    顾承砚怒火中烧，愤怒很快席卷整个大脑，他迫切地想把耿诺抓回来，好好问一问，为什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他？生气？闹脾气？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
    现在这个时期，自己一个人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万一寄生物的幕后主使趁机抓到他，想要提前解决掉他这个克星怎么办？
    一点也不让人放心。
    飞行器降落在耿诺那个破旧房子五十米外，顾承砚一眼就看到了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的那个流氓痞子亨特。
    顾承砚阔步朝亨特走来，气势汹汹，宛如凶狠猛兽下一秒就要咬断猎物的脖颈。
    “嗨～顾上将。”亨特表面笑嘻嘻地迎上去，下一秒，顾承砚来到他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把人提了起来，怒问：“是你，怂恿他离开的？”
    亨特瞬间脚尖离地，脖子被衣领勒着，快要喘不过去，两手急切地拍打着顾承砚的小臂，“哎哎，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上将大人……您这样，我喘不过气！”
    顾承砚手劲松了一下，亨特以为他要把自己放下来，谁知顾承砚胳膊一甩，直接把他扔到地上。
    亨特摔在坚实的地面上，剧烈的撞击让他猛烈咳嗽起来，顾承砚擡脚踩在他胸口，喝问：“说！耿诺去哪儿了？”
    亨特想，这人不愧是传说中的帝国上将，上来就下这么狠的手，一点都不给人好好说话的机会。
    这一脚，胸腔肋骨都要被踩断了。
    老天爷，耿诺跟着他，过得是什么日子？
    “您冷静点，上将大人，冷静点，咱们心平气和地说话不好吗？”亨特艰难地开口。
    卫海蹲在亨特身边，拍了拍他的脸，“小夥子，我劝你最好识趣点，快告诉我们耿诺去哪儿了，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好好好。”亨特举手投降状连连求饶，“我说，我说。”
    “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卫路摇了摇头，“你要不要看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哈哈……咳呃，咳咳咳！”亨特想大笑起来，顾承砚压在他身上的脚又让他喘不过气来，平缓一会儿，他说：“我贱命一条，死了也没什么，可是上将您不是想找耿诺吗？您不打算从我这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那要看你究竟知不知道了，如果他没有告诉你，那我留着你的命也没什么意义。”顾承砚冷声道。
    “我说，我说，我保证会说！上将，您尊贵的脚能先移开一下吗？”
    顾承砚哼一声，收回踩在他胸口的鞋。
    亨特坐起身，拍了拍胸前的鞋印和尘土，嘟囔道：“这可是新买的……”
    几人恨不得吃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亨特实在淡定不起来，盘起腿擡头望着他们，“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耿诺去了什么地方，但是有个前提——”
    “我需要确认他的家人现在都很安全，等我看到他们好好的，我就会告诉你们，他去了什么地方。”
    说完，他摊了摊手，笑道：“这是个不错的交易吧，上将大人。”
    没想到亨特这番话顷刻激怒了顾承砚。
    “你找死。”顾承砚面目狰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模样比刚才还要可怖。
    几乎是一瞬间，顾承砚掐住亨特的脖子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这比薅衣领严重多了，亨特脸涨得通红。
    顾承砚鹰目充斥着愤怒的赤红，怒极反笑，缓缓问道：“你在和我耍流氓劲？你不知道我以前做什么的吗？”
    亨特无法呼吸，无力地拍打顾承砚的胳膊。
    顾承砚盯着他，恨不得把人烧穿。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顾承砚视线缓缓扫过周遭，这里贫瘠，落后，地面到处是黄沙和尘土，而耿诺破败不堪补了又补的家更是显得格外凄凉。
    他把耿诺的家人从这样的环境里带走，收拾了找他们麻烦的讨债者，以及做出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耿诺，如果不是耿诺，他怎么可能这般大发善心？
    他知道耿诺的家人对他很重要，所以想给他一个惊喜。
    现在这个黄毛的话什么意思？怀疑他对耿诺的家人不利？怀疑他会对他们下手？他们在他顾承砚的手里，居然是一件需要先确认安全的事？？
    这是亨特的怀疑，还是耿诺的怀疑？
    他怎么敢这样怀疑他的用心？
    顾承砚突然高声对着周围喊：“耿诺！你出来！你现在跟我回去，我不和你生气。出来！”
    “没用的，上将……”亨特涨红的脸上露出一抹近乎嘲讽的表情，艰难地笑了笑，“他早就离开了，听不到的。”
    顾承砚心头火气更甚，手上力度收紧，亨特嘴唇颤了颤，发不出声音。
    “耿诺。”顾承砚沈声喊道：“你想让你的朋友死吗？”
    他的声音穿透萧瑟的秋风，在空旷的平地上回响。
    四周静谧得只有他说话的回音。
    顾承砚咬紧后槽牙，用他最不想用的方式威胁道：“耿诺，你确定不出来吗？你别忘了，你父亲和你弟弟都在我手里，你准备抛下他们，不管他们死活了吗？！”
    依然没有回应。
    顾承砚相信耿诺是真的走远了。
    手里的人质没了用处，就算真杀了他也无济于事，顾承砚松开手，放过亨特。
    “嗬——”亨特猛地抽吸一口气，艰难地恢覆呼吸。
    他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清晰可见的掐痕已经由红转紫。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脖子真的要被顾承砚掐断。
    他对耿诺也是这样吗？
    亨特心头无名火起。
    “上将，”亨特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的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但还是很冷静一字一句地对顾承砚说：“您如果真的觉得我们贱命一条，可以随意打杀或者拿来当成威胁，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恨不得耿诺跑得越远越好。”
    “耿诺不在这里，但是如果您真的不在乎耿诺，就因为他……犯了错，或者惹怒了您，就要对他的家人下手的话，哪怕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透露关于他的去向哪怕一个字。”
    顾承砚眯起眼，“犯了错？惹怒我？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不是，他什么都没说。”亨特咳了两声，笑笑，“我猜的。”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由不着你胡乱猜测。”顾承砚轻蔑地向下一瞥，像在看一个死物。
    “把他给我带回去。”顾承砚转身朝飞行器走去。
    亨特被卫海卫路夹着隔壁粗鲁地拽起来，推搡着往前走，“嘶，轻点，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卫海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你不是说，要看到耿诺的家人才愿意说他的去向吗？”
    亨特听到这话提着的心落了下来，片刻安心后又是一阵紧张。
    安心是因为既然敢带他去，那说明耿叔他们应该被安置得很好。
    紧张是因为，他没想到顾上将对耿诺的执念好像还挺深。
    “你们顾上将该不会真的喜欢耿诺吧？”他喃喃问。
    卫海斜睨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
    啧，八九不离十了。
    被摁到飞行器上，亨特苦中作乐地想，怎么两次去帝星都是以这么狼狈的姿态，这难道就是去大星球的代价吗？
    不过看起来还是耿诺付出的代价更多一点。
    这次亨特没被蒙住眼，路上悄悄打量顾承砚。
    外界对他的传言多种多样，有说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生吃人肉喝人血活下来的，有说他暴虐嗜血，喜怒无常，动辄打杀。
    反正大差不差，凡是他看不顺眼的，即刻就要从世界上消失。
    别问还有没有王法，很显然，这个男人就是王法。
    这样一个可怕的Alpha居然会对耿诺产生那样的兴趣，多么不可思议。
    他只是一个Beta啊。
    Alpha怎么会和Beta在一起呢？就算是真心，也不会长久。如果是玩玩，那耿诺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看上去风光无两，但耿诺在他身边铁定不开心，不情愿。
    既然他们注定不会长久，如果能捞到好处的话，耿诺说不定愿意忍。
    亨特了解耿诺，他很能忍。
    而耿诺竟然都没能忍到这个人对他失去兴趣的那一天。
    这位上将大人一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
    亨特很少见耿诺哭，他是从小硬生生扛起家里重担的孩子，什么苦没吃过？但即使再难的日子，他都是咬牙硬挺的。
    耿诺很会自我消解，成天把男子汉大Beta挂在嘴边，露着个傻白甜的笑，好像说多了他就真的是能够承受一切苦难的男子汉了。
    他肯定不是一无所有地离开的，能让他选择回来带着家人一起逃，就说明他一定是有了底气。
    那就快跑吧，耿诺，跑得远远的。
    亨特来到帝星，在上城区最繁华的市中心一套庄园别墅里见到了耿父和耿诺的两个弟弟，耿父的病正在接受治疗，家里摆着亨特见都没见过的最高级治疗舱，来往的医生身上挂着皇家的徽章，两个小崽子被智能光脑围着教读书认字，说明年准备在帝星上小学。
    亨特：“……”
    我靠。
    诺，你到底给顾上将灌了什么迷魂汤？这种待遇只有你的亲人能享受吗？我现在认你当爹还来得及吗？？
    ……哇靠！
    亨特本就贫瘠的词汇量更贫瘠了。
    顾承砚抱臂看着他，“看到了，现在说吧，耿诺去哪儿了？”
    亨特：“……”哦莫还有这茬。
    他转过身，讪笑两声，“咳，是这样的，顾上将，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他只是说等到了地方落脚之后，会告诉我，然后……”
    顾承砚磨了磨后槽牙，“你耍我？”
    “不是不是！”是的。
    “等一等，等他安顿下来才会告诉我，只需要等一等。”他根本不会告诉我。
    亨特搓搓手，试探道：“能把我和耿诺家人们关在一起吗？”
    下一秒，亨特被无情拖走，关在了别的地方。
    亨特：“……”
    顾承砚彻底失去了耿诺的踪迹，ID卡，账户消费，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他在整个银河系布下控防，亲自去各个星球寻找，但每个星球都始终没有找到耿诺留下的蛛丝马迹。
    高强度的频繁跃迁让他有一次回来后直接吐了口血。
    穆迩见状破口大骂，说下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分散派出去找不就行了，你一个人乱找，很大可能直接和他错过！
    希洛也在暗中找，只是他如果先找到，大概率不会告诉顾承砚。
    一开始，顾承砚怒火中烧，气头最盛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这次把耿诺抓回来，一定要把他的腿打断，让他吃个教训，看看以后还敢不敢不吭一声地离开。
    他正在策划要和他结婚，结婚对象却一声不吭地跑了。
    过了两天，他想，等抓到耿诺，他要用最粗的铁链把人锁在床上，关在家里，哪也不许去，吃喝拉撒都只能仰仗他，什么时候听话了，认错了，什么时候允许他下床。
    一个星期后，顾承砚心烦意乱地想，耿诺在外面有没有吃苦呢？肯定吃了。他这边存着耿诺的账户，里面有多少钱顾承砚比耿诺还清楚，从他离开到现在，账户里的钱一点也没动。
    是怕他追查到吗？那就能不花钱了吗？不用钱，在外面日子怎么过？就非得要跟他赌气？
    他开始一百万银河币一百万银河币地往那个账户里打钱，过了几天又一千万一千万地打，最后直接几亿几亿地打。他担心这些钱只是一串数字，太过冰冷，没法传递他的心思，于是每一笔转账都附上一句留言：
    诺诺，回来。
    大半身家都送出去了，扣掉的手续费都够皇宫一整年的开销，甚至帝国银行的专员还特意打电话惶恐地询问频繁频繁转出账款是对他们行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就算如此，耿诺依然没有回应。
    也一分钱都没动。
    顾承砚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想起之前耿诺就对他给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他单方面给了，逼着耿诺用，耿诺就用一用，如果随他性子，那就不知道往哪一扔再也不见天日了。
    最初耿诺对钱感兴趣，现在他把自己的钱全部奉上，耿诺也无动于衷。
    他快疯了。
    到最后，他想，只要耿诺回来，什么都无所谓了。
    顾承砚第一次这么深刻地认知到耿诺对他的重要性。他俩之间没有捆绑住彼此的标记，但顾承砚却像是完成标记后的Alpha，如此渴求着自己的伴侣，在伴侣离开后痛不欲生。
    他真的很担心耿诺遇到什么危险。
    现在，顾承砚终于开始思考“耿诺为什么会跑”这个问题。
    可他始终想不出一点头绪。
    他发现他记忆中的耿诺总是与他格外合拍，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床下，既然他们俩这么契合，耿诺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顾承砚再次找到亨特。
    尽管不想承认，顾承砚还是认识到，自己对耿诺的了解不够多。
    他非常迫切地想知道耿诺为什么离开，并企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看看他会跑到什么地方。
    亨特没有被苛待，但过得也不怎么好，顾承砚逼他联系耿诺，亨特认真照做，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把对方未接通的结果告知顾承砚。
    听到顾承砚想从他这里了解耿诺的事，亨特觉得讶异，又觉得意料之中。
    “其实耿诺他很能忍的，遇到困难，如果他有把握解决，那他会是行事果决，干脆利落的。如果没把握，他会忍气吞声求全求稳，求性命无忧。说白了，他其实有点逆来顺受。”亨特笑着问：“顾上将，不知道您发现没有？”
    顾承砚脸色很不好看，“你是说他和我在一起实际上是委曲求全忍气吞声？”
    放屁，根本不可能。
    亨特一脸“好吧好吧”的无奈表情。
    “我姑且认为您是真喜欢他，我听说您还让人去收拾了那群讨债的。”亨特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耿诺其实打架挺厉害的？”
    顾承砚看向他。
    “他从小在村里和我们这些Alpha打架。一开始是因为他长得漂亮，大家都喜欢逗他，他不高兴，就和我们打架。”亨特回忆起过去，轻笑了起来，“他一个Beta，当然打不过我们。”
    “后来有一天，他拿着自己组装的游戏机做交换，让我们教他打架。再后来，长大了一点，他偶尔能打赢了，就和我们约定，如果他输了，他搞出来的自动犁地机就免费借我们，如果他赢了，我们就得无偿帮他们家耕地搞秋收。”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顾承砚眼眸闪烁，他当然不知道。他从未主动了解耿诺的过去，了解他家的琐事，因为他觉得这一切和耿诺这个人无关。
    但他这一刻才意识到，耿诺也从未和他提起过，任何，哪怕一件事。
    亨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好像在嘲讽——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因为他家那个赌鬼Alpha父亲，这么多年都没被烟酒赌色掏空身体，打起人来还挺有劲的。”
    顾承砚眼眸一颤，眉眼压出一道厉色。
    亨特继续说：“小时候耿诺经常被他打，他也不反抗，一是他打不过，二是如果没让对方消气，还激怒了对方的话，他那个Omega父亲也会被打。村里人都知道，从前一直是他爸挨打的，但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就转移到他身上了。”
    “这些您都不知道吧？啊，也是，这种琐事还是不要污了您的耳朵了。”
    “说下去。”顾承砚冷声道。
    亨特举手做了个投降姿势，“他真的很能忍，我们以为他会一直忍下去，然而终于有一天，他反抗了，他把那个人暴揍了一顿，揍到那个人爬都爬不起来，从此再也不敢对他们动手了。”
    亨特耸耸肩，“不过很可惜，那个人很快就送来一份天价债务，耿诺不得不跑到帝星赚钱讨生活。”
    顾承砚陷入沈思。
    “扯远了。其实我只是想说，耿诺面对那群讨债的也是一样。你以为他打不过他们吗？其实只是他用隐忍换来父亲弟弟的安稳罢了。”
    亨特笑笑，“我真的没有指代你们关系的意思。”
    顾承砚久久看着亨特，突然问了句：“你喜欢耿诺？”
    亨特连忙摆手，“啊，您大不必把我当成眼中钉或者情敌，这是完全多馀的担忧。”只是他也确实没有否认。
    顾承砚眯起眼，“你倒有自知之明。”
    亨特又耸耸肩，“您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但，没关系，您放心，一切Alpha都够不成对您的威胁。”
    他勾起唇笑得意味深长。
    弗兰看到亨特的笑莫名浑身打了个激灵，它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是无论它怎么翻查数据库都找不到想要的。
    它觉得自己前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的，记忆似乎出现了些许错乱……它总感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OOC了。
    怎么会记不得了呢？它可是超智能光脑啊，这种情况出现在人的身上或许是可能的，但它是人工智能，是个机器啊！
    顾承砚想，这黄毛小子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耿诺在自己身边是委曲求全，是忍气吞声求一条安稳的活路。
    他嗤笑，怎么可能？
    他们哪里是这么冰冷的关系。
    耿诺在他面前的表现，一点一滴的反应哪里是演出来的？
    可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又在叫嚣，如果不是伪装的，那他问什么要离开呢？
    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
    顾承砚突然顿悟一件事。
    是因为他威胁他说不听话就打断手脚吗？
    耿诺是因为害怕才跑的。
    ……难道他真是被自己那些不着调的话吓走的？
    与此同时，耿诺正在进行今日第八次呕吐。
    他疑心自己吃坏肚子了。
    可是西澳大龙虾跟雪花和牛怎么会吃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