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睚眦必报
    这只妖兽……是在戏弄她？
    它不急着杀她, 即使她现在连挡住它一击的能力都没有。
    焰隼就这样遥遥地跟着她，翅膀每扇动一下，都会掀起一阵猛烈的风。
    白拂英眼中闪过寒光。
    无论如何……无论这焰隼是何目的, 是为了报覆她杀了另一只焰隼，还是单纯想捉弄她。
    至少, 白拂英确实得到了些许喘息的机会，而不是毙命当场。
    只要活着，只要有时间, 她就有脱身的可能。
    白拂英呼出一口气。
    燥热的气息从背后传来, 一阵热风卷起她的发丝。
    白拂英觉得自己的血肉仿佛变成了蜡烛，被这热风一吹, 险些融化在这无尽的荒野之中。
    她心念微定。
    在这濒死的时刻, 她神志反而愈发清醒下来，大脑疯狂运转，开始思索应对之法。
    从她的实力看, 光靠自己几乎不可能，想要解决这只焰隼，或者说摆脱它的追杀, 只能借助外力。
    而能给她提供帮助的, 除了江妙法也不做他想了。
    可是，江妙法现在又身在何方？
    在原本的计划里, 她这个时候应该拖着焰隼自爆的。
    白拂英也不觉得江妙法是会临阵脱逃的人。
    要是她怕, 就不会主动提出自爆了。
    所以, 江妙法一定是出事了。
    要么是被困住, 要么是……死了。
    白拂英呼出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她到底怎么了，现在江妙法没出现, 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她不能干等着江妙法过来帮忙。
    思索间，身后坠着的焰隼倏然加速，巨大的身体形成一道阴影，将白拂英笼罩在其中。
    至此，一人一兽间的距离已经很接近了！
    只要焰隼略微向前一点，它的尖喙就能毫无阻拦地将白拂英戳个透心凉。
    可存着耍弄的心思，它就这样不前不后地悬在白拂英上方，冷眼看着自己的猎物拼命奔逃。
    白拂英眉头一皱，侧身一躲，扭身转了个方向，朝着另外一边跑去。
    可是荒野茫茫，夜晚与焦土融合在一起，天地间一片混沌，唯有不远处的城墙前亮着点点星光。
    那是结界的光芒。银色的符文在半空中漂动，结界下，是在刚刚热浪袭击下幸存的妖兽们。
    白拂英只朝结界方向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依她所见，这个结界重构计划几乎是不可能成功了。
    毕竟计划的执行人江妙法，都已经不知所踪了。
    一道火焰在半空中亮起，热气喷薄，朝着白拂英的后背袭来。白拂英擡起剑，灵力四溢，斩断燃烧的火焰。
    只见那火光被剑斩中，顿时四溢在空气中，零散的火星在夜空中飘舞。
    这是一道恰到好处的攻击。
    恰到好处到能被她完整地挡下，又能正正好好地消耗掉她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
    撑不了多久了。
    白拂英不知道，这只焰隼捉弄猎物的兴趣能保持多久。
    等它对这种捉弄猎物的游戏感到腻烦，她的这场逃亡也就到头了。
    必须想个办法……
    正思索间，白拂英目光忽地一凝。
    此时，她已经跑到了焦土的尽头，这里离结界和城墙有一段距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原本应该是江妙法和她身后焰隼的战场。
    白拂英眸光闪动，悄然观察着附近的情况。
    这里与荒野其他区域没什么不同。脚下是干涸到裂开的黄土，仅有的几棵植物也在一波接着一波的灵力冲击下死去了。
    再向前一段路，就能看到两侧多了些血肉残肢，但这些都是妖兽的。
    应该是不慎卷入了江妙法和焰隼的战斗，才变成这番模样。
    白拂英一边快速逃亡，两侧的风景随着她的动作飞快向后掠去，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希望能看到江妙法的身影。
    忽地，她动作一顿。
    在不远处的废墟中，白拂英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被挡在废墟和妖兽的尸体后脸朝下俯趴着，看不见面容，只露出一片黑灰色的衣角。
    这种颜色的衣服在散修中并不少见。不过昨日战斗留下的尸体已被收殓完毕，今日战斗前，又疏散了其他散修。
    这个人，大概率就是江妙法。
    白拂英眯了眯双眼。
    她微不可察地用馀光瞄了眼身后的焰隼，并没有立刻凑上去查看情况，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半晌，她又兜了个大圈子，从另一边绕了回来，然后在路过那趴着的人时，远远地扫了一眼。
    这一眼，让白拂英心头微沈。
    那人正是江妙法无疑。
    她趴在地上，身体陷入黄土之中，身下一滩血迹，生死不知。
    可真正令白拂英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江妙法的背上，正插着一把剑。
    一把散修联盟售卖的丶最普通的制式剑。
    它就这样静静地插在江妙法的背上，映出熠熠寒光。
    显然，它就是导致江妙法倒地不起的罪魁祸首。
    也就是说，江妙法并非是战败了，而是被暗算了。
    暗算她的这个人是谁？
    白拂英拧起眉头，却没有任何头绪。
    而身后的焰隼，仍在穷追不舍。
    她深深地看了地上的江妙法一眼，转身逃向另外一个方向。
    虽然不知道江妙法到底死没死，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不可能帮她了。
    夜风呼号，肆意地刮在旷野之中。烧焦的味道时而钻入鼻子，而身后那尖锐的鸟鸣声对人而言，更是一种摧残。
    “白道友！！”
    当看到白拂英险些被攻击到的时候，何满惊叫一声，顿时就想下去帮她。
    然而刚走几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一回头，才发现是何献抓住了她。
    “你疯了吗，你现在下去能做什么？”
    何献摇摇头，不赞同道：“而且这只妖兽现在不想杀白道友，你现在下去，要是惹恼了它，反倒帮了倒忙。”
    何满道：“总不能就这样看着白道友被追杀吧？”
    说话时，她扶着城墙，急切地看着下方。
    “我们就在这里干看着？”
    何献自然也知道不能干看着。
    可他们这些筑基丶金丹期的修士，就算全填补下去，也拦不住这只化神期焰隼啊。
    要是元婴期的长老们肯出手倒还好，可是长老们现在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整个城墙上乱成一团，一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忽听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另一侧响起。
    “汇聚灵力。”
    何献转过身，发现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江灵仙。
    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处理，走路都需要人搀扶，恐怕是刚醒就从临时营地赶了上来。
    而在江灵仙身后，还跟着一个略有些面生的人。何献看了好几眼，才认出对方是星法山的阵修。
    沈明月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聚集所有人的力量，加固结界。”江灵仙的声音嘶哑，每说一个字，就要停顿一瞬，“先让白覆进来，然后……等待支援。”
    众人没有反对。
    而此时，白拂英已经逃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了。
    其实算一算，这时间也没有多久。
    只不过在身后跟着一只化神期焰隼的情况下，说是度秒如年也不为过。
    若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在生理心理巨大的双重压力下倒地不起了。
    白拂英异于常人的体质和精力让她撑过了这段时间，但她也即将到达极限。
    而更不妙的是，身后那只焰隼也明显地急躁了起来，攻击的频率明显比一开始高了许多。
    它也有些不耐烦了。
    毕竟它也没想到，看起来很不起眼的白拂英，居然这么能跑。
    热气在它体表蓄积，将空气都扭曲成波浪。
    白拂英眉目一凝，身体加速飞去，正在这时，结界的符文突兀亮起，照亮她的眼眸。
    是结界。
    结界仿佛被什么唤醒了一般，突然波动起来，漂浮的符文汇聚成一条银色的巨浪，在天空中不断翻涌。
    紧接着，一道灵光穿过结界，飞到白拂英的面前。白拂英眼疾手快捏住灵光，光芒中顿时传来熟悉的温和男声。
    “白道友。”
    是沈明月。
    “你先进到结界里。我们会汇聚灵力，暂时加固结界，等待救援。”
    所谓的加固结界，就是让众人齐力暂时将结界填补上。
    城里人多，的确能支撑一时。
    只不过，这办法对灵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谁也说不准城中的众人何时灵力耗尽。
    白拂英道：“支援什么时候……”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道火焰朝她袭来。白拂英一个闪身，却仍被击中了左臂，灼烧感再度传来。
    对面的沈明月立刻捕捉到了这丝细微的风声。
    他顿了顿，才道：“玄云仙宗派出了一位化神期，据说很快就能到了。白道友不用担心，快回来吧。”
    城墙上的众人都看得明白。如果白拂英还不回来，恐怕有丧命的风险。
    白拂英却倏然笑了一声：“我不回去。”
    她回头看了眼如猫捉老鼠般戏弄着自己的焰隼，眼中猛然涌上阴冷且蓬勃的杀意。
    “沈明月。”她冷冷地说道，“我会杀了它。”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况且，白拂英本就是睚眦必报的人。
    这只鸟追在她后面，把她当猎物一样戏弄，已经让她心中蓄满了杀意。
    这等狂言，若被其他人听到，必定要嘲笑她痴心妄想。
    毕竟她只是金丹期，被这只全盛时期的焰隼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又怎么敢说杀了它呢？
    可沈明月只是顿了顿。
    他没有问白拂英是怎么知道他名字的，也没有质疑她的决定。
    他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想怎么做。”
    白拂英目光闪了闪。
    “结界。”
    沈明月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要重新构建结界？”
    白拂英垂下眼帘：“我去清理掉结界下的妖兽。”
    沈明月沈吟一瞬，轻轻点头：“虽然冒险，但确实可行。”
    白拂英“嗯”了一声。
    “这样的话，你必须在新结界完成之前进入到修灵城中，否则就会被结界隔绝在修灵城外。”
    北地结界允许记录了灵力的人通行，所以众人才能进出结界。
    但旧结界破损，新结界建立，想要顺利进入，就要重新记录灵力才行。
    也就是说，如果白拂英错过机会，就无法再进入结界了。
    “我知道。”
    “新结界构建之前，我会通过灵符告知你的。”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
    “白道友，请务必小心。”
    他的声音轻轻，消散在风中。而就在声音消散的瞬间，火光冲天而起！
    白拂英陡然加速！
    火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神色尤为冷硬。只见她手腕一转，掌心赫然出现一瓶丹药。
    这丹药，还是进入朔月前苏落雁给她的，称得上珍贵。
    白拂英从前一直没遇到真正的危险，即使是面对魔鸟和雷劫之时，也是游刃有馀。
    现在，正是用它的时候。
    毫不犹豫地吞服丹药，她体内灵力瞬间暴涨，充盈了整个丹田！
    干涸的经脉再度填满了灵力，白拂英周身灵光迸射，速度骤然提高，闪电般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焰隼没想到她突然会爆出这么强大的灵力，鸣叫着朝她的方向追赶。
    白拂英冷冷一笑，速度仍在不断加快。
    转瞬间，一人一鸟就来到了结界的边缘。在那里，聚集了大量的妖兽。
    呼！！
    焰隼猛然吐出一口火焰！火光掠过土地，留下一片焦黑，攻击范围内的妖兽纷纷毙命。
    这就是白拂英所说的“清理”。
    以她自己的实力，恐怕直到灵力耗尽，都无法清理掉这么多妖兽。
    但焰隼能。
    这还是另一只焰隼的最后一击，给她带来的灵感。
    既然那只稍弱些的焰隼能，这只更强的丶处于全盛期的焰隼，自然也能。
    白拂英的身影飞快地在妖兽中掠过，如同一只轻盈的黑色乌鸦。
    她所到之地，必定招来焰隼的火焰。火焰过处生机全无，妖兽烧焦的尸体被风吹散，只剩一片灰烬。
    不多时，聚集在结界下的妖兽已经十去其九，只剩很少一部分有一息尚存，在火焰的胁迫下朝着远方跑去。
    “清理完了。”白拂英道。
    此时，在接连几道火焰的冲击下，结界上的符文闪动得更频繁，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对面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好”。
    白拂英擡起眼。
    身后跟着的焰隼也被她的上蹿下跳激怒，对她不再留手！化神期的灵力倾泻而出，径直袭向白拂英。
    白拂英抽出剑，充盈的灵力飞速运转，从她的体内蔓延而出，与焰隼的灵力轰然相撞！
    两者相接，却只僵持了一瞬间！紧接着，焰隼的灵力便将她的灵力尽数冲散，蓝色的灵力碎片消散在空中。
    而在这两股灵力的冲击下，原本就破破烂烂的结界再也维持不住。
    树枝状裂痕迅速蔓延，眨眼间就蔓延至整个结界。
    只听“乒”的一声！！
    这个在北地伫立了万年，经历了风风雨雨丶抵挡了无数次兽潮的结界就此破碎！
    结界上附着光芒顿时如同逃离了牢笼一般，朝着天空之外飞去，将整个夜空都映成明亮的银色。
    修灵城丶荒野丶焦黑的土地，都被笼罩在这银光之中，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而在城墙之上，众人齐齐使出灵力！各种颜色的灵光汇聚在一起，凝聚成一股纯粹的金色光芒。
    金色的光芒落下城墙，覆盖在尚未消散的银光之上，快速将其吞噬。
    吞噬过银光后，金光顿时强了数倍，就如太阳一般照耀着天地，缓缓凝聚成形。
    短短瞬间，金光就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灵气膜！
    “就是现在！！”
    沈明月的声音传来，白拂英猛然向前，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流星，划破了银色的黑夜，朝着金色薄膜飞去。
    而在她身后，焰隼纠缠不休！
    它似乎察觉到了白拂英的意图，飞速扇动翅膀，火焰毫不留情地袭来！
    白拂英神色自若，灵力大量涌出，将火焰挡在身前。
    在她不远处，结界的颜色越来越深，上面的符文越来越多，显然是快完成了。
    等结界完成之时，这层轻柔的灵气膜就会凝聚成坚硬的屏障，任由外界如何冲击，都不会再动摇了。
    “白道友，快！”
    急切的声音从灵光中传来，白拂英擡眼看向结界，剧烈的金光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看上去如同金属制成的死物一般冰冷。
    不是现在。
    白拂英在心里缓慢地数着。
    她粗通阵法，能观察到结界细微的变化，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彻底关闭。
    还差一点。
    白拂英呼出一口气。
    火焰砸在她身上，吞噬着她的身躯，白拂英忍受着疼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下一个瞬间，她动了！
    全身灵力灌注在脚上，白拂英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如闪电般朝着结界冲去！而就在她的冲刺的瞬间，焰隼也动了！
    仅一个呼吸间，两道身影便一前一后来到结界前！
    在城中众人的惊叫声中，白拂英的身体穿过金色结界！
    柔软的灵气膜包裹着她的身体，白拂英就像穿过一个虚幻的泡沫一般，穿过了未成形的结界，来到了修灵城下。
    而与她一起进入修灵城中的，还有一道染着熊熊烈火的影子。
    是那只巨大的焰隼。
    它一头扎进结界中，城墙上的众人甚至能感受到它身上灼热的灵力。焰隼将半个身体探入结界，尖喙狠狠地啄向白拂英。
    白拂英擡眼看着它，缓缓弯起了嘴角。
    与此同时，结界彻底成型！
    结界上附着的灵力飞速运转，凝聚于半空之上，坚固的壁障就此形成，完美地连成一个整体。
    而连成了一个整体的结界，就成了最锋利的断头台！
    噗！！
    犹如千柄利刃同时刺入血肉，令人悚然的声音在结界内响起！紧随这声音响起的，是嘶哑的哀鸣！
    哀鸣声直冲云霄，震得众人心头颤动，连周围的灵气也被影响，随着声音颤抖起来。
    焰隼被拦腰斩断！
    探进结界的头胸部与结界外的其他部位被利落地分割开，轰然落在地上。
    血花飞溅，沿着半透明的结界流下，化作阵阵血雨，染红了一整片天空。
    天不知何时亮了。
    一道阳光划破长夜，太阳悄然升起，给天上几朵云彩镀上金光。这金色的日光，又映得全新的结界分外耀眼。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无论城墙上的修士，还是死去的焰隼，甚至连北地常年呼啸的风都停滞，只有血雨啪嗒啪嗒落下，发出那样细微又沈重的声响。
    凉凉的液体落在脸上，白拂英手指动了动，抹去脸颊上的鲜血。
    苏落雁给的丹药也即将到了时限，灵力不受控制地从体内逸散，疲惫如潮水般上涌，几乎将她整个吞没。
    白拂英掀开眼帘，看向落在自己面前的焰隼残躯。
    焰隼那双金色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眼球爆凸，眼白上红色血管清晰可见。
    它怨恨地盯着她，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样一只实力弱到任其耍弄的“小老鼠”的手上。
    不止它没想到。在场所有人都没能想到。
    当见到焰隼身体探进结界内之时，所有人都心脏狂跳，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
    一时间，甚至没有人能发出声音。
    良久，直至血雨落尽，众人才如梦初醒，城墙上迸发出一阵响亮的呼声。
    “白道友！！”
    “焰隼死了？！是白道友弄死了化神期焰隼！”
    “我没看错吧！”
    虽然不是白拂英亲手杀了焰隼，但众人都清楚，她绝对是算好了结界关闭的时间，借力杀了那只焰隼！
    无数视线落到她的身上，赞叹丶震惊等情绪在目光中一闪而过。
    这样的人……
    以金丹期的实力，与化神期的妖兽周旋；身处危难之中还能始终保持着冷静，甚至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伺机反杀了化神期。
    这样的人……
    嘈杂的人声响起，如同一万只蜜蜂同时飞过半空。
    白拂英忽略了这些欢呼声。她将剑收回剑鞘，便听到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
    “白道友，你可还好？”
    白拂英脚步一停，回头看了他一眼。
    “嗯。还好。”
    沈明月笑了笑：“你没事就好。恭喜你……”
    “白道友！”
    热烈的欢呼声淹没了他的后半句话，城墙上的修士纷纷跳下来，将白拂英簇拥在人海之中。
    “白道友真厉害！”
    “多谢白道友救了我们！”
    “白道友！”
    “我觉得白道友是最强金丹修士，不服来辩！”
    “去去去，你们让开点，没看到白道友受伤了吗？”
    她被人潮裹挟着，朝城中移动。
    白拂英微微蹙起眉，朝着身后望去。而他站在人群之中，正朝她温柔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