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 120 章(加更)
第120章 第 120 章(加更)
之后几日。
徐端宜依旧待在宫里, 陪伴着昭裕太后。
而谢清崖也在为别的事忙碌着。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些年,查到的关于曹达的证据,都已经被他送到大理寺沈誉的手中, 由他们三司审阅完之后, 一道进行会审。
这些证据,有些是他通过全方同查到的。
曹达办事是小心,但全方同却是个大筛子,曹达自以为无人知晓他们两人的关系,私下自是没少让全方同为他做事。
比如他们老家祖坟下藏着的金银。
又比如全方同的册子里, 记载的那些官员名录。
这兄弟俩, 其实贪财的本性一样, 只不过曹达浸淫权力多年, 没全方同看起来那么小家子气罢了。
自然。
这里也有柴寿的功劳。
柴寿作为曹达手中最锋利,也最好用的一把刀,他手中自然也掌握着不少关于曹达的证据。
他身上的毒, 已经彻底解了。
日后再无需仰仗曹达的解药过活了。
不过虽然如此, 他也没敢在明面上, 直接背叛曹达。
这阵子, 朝中不少从前背靠曹达的官员, 在看清如今朝中的局势之后, 都纷纷跟曹达摆脱了关系。
就连锦衣卫中,也有不少人这么做。
唯独柴寿没有。
他小心惯了, 除非曹达真的死在他的眼前,不然他绝对不敢像别人一样,如此安心地背叛人。
就怕曹达哪一日, 又如雨后春笋一般,卷土重来。
因此他也只是, 私下交代了一些,不会影响自身的证据给谢清崖,自己却没出面指证曹达什么。
照旧窝在锦衣卫中。
也没因为谢清崖如今地位的改变,而特地与人走得近。
不过没了曹达庇佑的锦衣卫,就跟如今人人喊打的东西厂一样,都成了过街老鼠,哪还有从前嚣张跋扈的气焰?
平日也不去百官那头看守了,就连锦衣卫的大门都被他们关上了。
至于沈誉——
谢清崖其实是两年前跟人联系上的。
这段关系,别说沈家人了,就连梅雪征和刘协都不知道。
沈家跟南安王府虽然早早不和,但沈誉作为谢惊风的好友,也算是看着谢清崖长大的,私下还是不信他会变得如此纨絝。
也想替他那位,已经离开人世的兄长,好好教训他一番。
没想到谢清崖这一番模样全是伪装。
这两年,他们明面上,依旧没怎么往来过,私下却一直保持着联络。
当年长野之战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原本那日朝堂,萧元星若没出现,沈誉本该出面为谢清崖作证。
不过因为萧元星。
沈誉和谢清崖的这段关系,倒是还没暴露。
朝廷风云未止。
坊间也是议论纷纷。
谢清崖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众人的口中。
当日谢清崖在皇极殿中的那一番表现,早被人添油加醋,在外处传开了,从前人人厌弃的浪荡纨絝子,摇身一变,竟成了捉拿阉党的领头人物。
伴随着当年长野之战的真相……
如今无论是朝中的官员,还是坊间的百姓,都对谢清崖十分褒扬,好似都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厌弃他的。
在旁人说起从前如何如何的时候,也都是一句“我就觉得那小南安王不可能如此昏聩,那可是出了无数英杰的谢家,父兄如此,他又岂会差?”
“当初我可没说过那南安王半点坏话,看,看看,可不就被我说对了。”
……
朝中不少人,也都看出如今的局势变化了,送至南安王府的拜帖和邀贴,犹如冬日的雪花一般。
其实这一年,南安王府还算热闹。
平日就有不少人送来帖子。
只是这些帖子,从前是看在徐端宜的面子上送来的,如今却是送给他们夫妇俩的。
不过并无人问津。
长宁和平安兄妹,照旧每日上学。
家里的这些变化,并未影响他们,即便周遭态度改变许多,也未让他们发生什么变化。
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
兄妹俩从前如何,如今还是如何。
谢清崖则每日上朝下朝,也没去回帖赴宴。
不过这三日,他倒是抽空去了两处地方,一处是沈家,他想接陈兴回王府住。
但沈覆不肯放人,只留他喝了盏茶,就把他给赶走了。
谢清崖见陈兴也是高兴的。
知晓他时日无多,能在临死前有好友相伴,也算是一件幸事,便也未曾多言。
另一处,便是屈家了。
——他主动去拜访了屈博渊。
时隔多年,他们师徒俩,终于又重新坐在一处,把酒言欢了。
比起屈博渊的感慨。
谢清崖则长大了许多,也沈稳了许多。
再不似从前那般,半刻都坐不住,上蹿下跳,非要闹腾一番才好。
眨眼间。
三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这日早朝结束,谢清崖并未随大流出宫去,而是准备去“请”见昭裕太后。
梅雪征知晓他的去意。
随他一道出去的时候,不由道:“你是真不怕那位责罚你啊。”
谢清崖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又不能真的杀了我。”
梅雪征对他这股精神,表示佩服,嘴上也忍不住压着声音问道:“你说那位究竟怎么想的?”
谢清崖知道他在问什么。
这三日,寿康宫那位始终未有什么动静,既未有什么旨意,也没喊陛下过去。
先前陛下也一脸忐忑问过他。
谢清崖沈吟片刻,回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梅雪征叹了口气:“希望吧。”
皇极殿外,晨光大好,金灿灿的阳光铺洒在汉白玉的照壁上,梅雪征眯着眼睛凝视着远处的好风光,跟谢清崖说道:“这事快点解决吧,我以后也好正大光明去你们王府。”
谢清崖轻轻嗯了一声。
他也一道凝视着天际,嘴上跟着说道:“会的。”
之后两人先行分开,谢清崖去往寿康宫。
但还未等谢清崖到寿康宫,就有一道急报先送进了皇宫。
彼时。
徐端宜正在厨房忙活。
先是不小心打碎了一只青瓷碗。
映雪过来询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的眼皮也跟忍不住似的,一直狂跳。
她蹙着眉,拿指腹去贴自己的眼皮。
映雪喊人收拾东西,见她这样,自是又关切地询问起徐端宜:“殿下,没事吧?”
徐端宜摇了摇头,说没事。
但映雪却不敢再让她待在厨房了。
厨房东西多,要是不小心磕了碰了,那她们就完了。
她跟徐端宜说:“东西也差不多好了,奴婢扶殿下先回去吧?”
徐端宜也知道自己这会状态不对,便轻轻嗯了一声,没拒绝,任由映雪扶着她走出了厨房。
去往主殿的路上。
映雪小心端详着她的脸色,小声问道:“殿下是想王爷了吗?”
徐端宜嗯了一声,疑问的语调。
她初时未听清,反应过来,微微楞了片刻。
知道是自己刚才的反应,让人担心了,徐端宜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每天都在想谢清崖。
但要说刚才,是因为想谢清崖,才发生的状况,又好像不是。
她只是刚刚有一瞬间,也不知怎得,总觉得心脏莫名跳得有些快,快得令她一时有些受不住。
只是这缘由更加无法解释了。
她便也顺其自然应了映雪的话,又嗯了一声。
“其实这阵子,奴婢见太后已经没那么生气了……”这种话,若换作别人,映雪是怎么也不敢说的。
毕竟这算得上是窥测上意了。
也就是面对徐端宜,她才敢说一点这样的话。
“今日吏部的官员来请见太后,提起为南安王他们册封,奴婢见太后也没生气。”
徐端宜自然知道姨母态度的改变,但她沈吟片刻,还是回道:“再过两天吧,姨母这两日头疾才好,我再陪陪她。”
映雪闻言,自是不会多说什么。
殿下能在宫里陪着太后,对她们这些人而言,可谓是轻松不少,也要安心不少。
之后两人没说话,一路去往主殿。
徐端宜进昭裕太后这,向来是不用人通报的。
她自顾自进去。
才进去,就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信差跪在地上,正在向姨母通禀。
徐端宜本以为是有要事,正想着先行离开,就听那信差说道:“两个月前,辽东瘟疫横行,武安侯未免瘟疫散播出辽东,惹出大祸,便做主关了城门,如今瘟疫已经结束,这才敢秉达上听,让太后和陛下不必挂心辽东之事。”
徐端宜早在听到“辽东”两字的时候,便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待听到这一句,更是脸色骤变,忘了仪态和规矩,匆匆走了进去:“你说什么?”
昭裕太后先前未注意到徐端宜,此时听到这一声,方才看去。
见她小脸苍白,忙让丹枫先去扶。
又与她安慰一句:“你别担心,辽东那边已经好了,你父亲没事。”
那信使也是辽东派来的人。
听到这一句,立刻掉头往身后看去。
他也是徐平夷的亲信,虽然多年未见少主子,但也已经从昭裕太后的那番话中,知晓了她的身份。
此时他亦与徐端宜,先恭敬问了好。
“卑职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未等徐端宜询问,他便先主动与她说道:“殿下不必担忧,侯爷给殿下写了信。”
他本想着拜见过太后之后,再去侯府一趟。
未想直接在这遇见了长公主殿下,倒是正好可以把信先交给人了。
丹枫亲自去接过,递给徐端宜。
徐端宜这会早没了从前的冷静,伸手接过的时候,手都还在微微颤抖。
昭裕太后先跟丹枫使了个眼色。
丹枫忙扶着人先行坐下,又给人倒了一碗茶。
徐端宜没注意这些,她快速看起信纸。
在看到信中,的确是父亲的字迹时,徐端宜先松了口气。
信上,父亲与她说了,他近日才收到她的信,与她道了歉,说未能来京城参加她的大婚,很是遗憾。
他当时准备出发的时候,城中忽然有人闹起了瘟疫。
之后越来越多人感染。
无论是出于安危,还是责任,他当时都没法再离开。
也不敢令她知晓,唯恐她担心过来。
如今一切都已安好,才送了一封平安信过来,让她安心。
信使还跪在地上。
见她一目三行,又在一旁说道:“侯爷还让卑职送来了一车给您准备的礼物,属下原本是打算送到侯府去的,如今……”
他一时有些打不定主意。
不知道究竟是送到宫里,还是侯府,又或是那南安王府?
正等着人回答。
徐端宜却没先回答他的话,而是在看完手中的信后,就主动擡头与昭裕太后说道:“姨母,我要去辽东。”
殿中先是一静。
紧接着,昭裕太后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她张口就想干预拒绝。
但看着昭昭苍白却坚定的脸,前些日子的记忆又再度涌于脑海之中。
她想到之前,她还特地叮嘱昭昭,有什么一定要与她说。
沈默片刻。
昭裕太后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我让人送你去。”她看着徐端宜说道。
徐端宜听到这一句,眼圈又红了,在昭裕太后眼眸含笑的注视下,徐端宜主动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与她说:“等我回来,再来陪姨母。”
昭裕太后自然能听出,她话语之中的关心。
没让人继续操心她。
昭裕太后拍着徐端宜的手背,与她说:“别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到了辽东就给我写信。”
徐端宜自是一一应了。
虽然不舍,但昭裕太后也知道,她此刻内心,必定十分担心。
便也没继续拖延。
“你去替昭昭准备马车。”她握着徐端宜的手,先吩咐丹枫,又让映雪带这个信使下去,先歇息片刻。
等他们都应声退下之后。
昭裕太后握着徐端宜的手,第一次与她说起自己的决定。
“京中的事,你不必担心,谢家那小子,既是你喜欢之人,我也不会处置他,至于当日他说的……”
昭裕太后沈默。
“你再让我想一阵子。”就算要归还权力,该安排好的事,自然也要安排好。
人心易变。
她从来不相信人心。
徐端宜知道姨母走到这一步,有多难,此时听她这样说,自然不会说什么。
她心中亦有十分感慨,眼泪汪汪看着昭裕太后。
正想说话的时候,外头忽然有人来禀报:“太后,南安王来请见您。”
一听到这个名号,昭裕太后脸上的纵容和温和,一下子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虽然心中已经默认。
他是昭昭的丈夫,她也已经决定日后放过这小子了。
但这跟她依旧十分讨厌他,并不冲突,也不矛盾。
若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那她这个当姨母的,看谢清崖那小子,只会是越看越烦,越看越厌。
她还是喜欢不上谢家这个小子,打心里不喜欢。
可看到昭昭担忧的目光,昭裕太后沈默片刻,到底还是心软了。
做家长的,大概一辈子都会困于这儿女债中。
再强大的人,也逃脱不了这份债。
昭裕太后也如此。
就在徐端宜踯躅着,打算派人先去跟清崖说一声,让他先回去的时候,就听姨母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让他进来吧。”
宫婢领命下去回话,徐端宜则惊讶回头。
昭裕太后顶着她惊讶地注视,不是很高兴地撇开了脸,舍不得说她,只淡淡一句:“你去辽东,总要跟他说一声。”
话虽如此。
但徐端宜如何不知,姨母这全是为了她。
心里软乎乎的,徐端宜心里对父亲的担忧,也被此时这一份柔软,给盖过去了一些。
她主动靠坐到了昭裕太后的身边,把脸埋在了人的肩上,声音也软乎乎地与人说道:“多谢姨母。”
“腻腻歪歪的,也不嫌热。”昭裕太后仍是一脸冷淡的模样。
嘴上嫌弃着,却也没把人推开,任由徐端宜这么靠着。
直到谢清崖过来,徐端宜才重新站起身。
谢清崖进来之后,先看了徐端宜一眼。
见她虽然神色稍安,但眼圈明显有些红,想到自己刚刚才得知的事情,谢清崖心里清楚,端宜这是已经都知道了。
他暂时没有说话。
跟人对视一眼之后,便先过去跟昭裕太后请了安。nbsp;nbsp;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再次在这面见谢清崖,昭裕太后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也只是碍着昭昭在身边,才没让人一直跪着。
不咸不淡一句:“起来吧。”
等谢清崖起来后,她又冷声一句:“过来做什么?”
谢清崖倒也坦诚,如实回道:“本来是来接端宜回家的,不过——”
昭裕太后皱眉。
不管是为他前半句,还是后半句没说出口的话。
她拧着眉,一脸不耐地看着谢清崖。
谢清崖这回倒是没再看她,而是直接看着徐端宜说道:“我听说辽东的事了。”
信差一路从辽东过来,陛下那边,必然也不可能不递消息过去。
因此知晓清崖已经知道,徐端宜也不意外。
怪不得刚才看他,过来得有些着急。
她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原本就准备出宫后先回王府去与他说一声。
如今他既然在这,那就正好先与他说一声。
“我打算去辽东一趟。”
她不知道清崖会不会同意,正犹豫着要不要再与他说一些,又怕说多了,姨母不高兴,只能看着清崖。
未想。
谢清崖对她这番回答,竟然没有丝毫意外。
不仅如此,他还跟她点了点头:“走吧,我随你先回王府收拾,今日天色还早,我们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他这话一出。
不仅是徐端宜,就连昭裕太后也朝他看了过去。
“你要陪昭昭一起去辽东?”昭裕太后看着谢清崖,难得露出惊讶模样。
辽东距离京城,近七百公里,便是最快的速度,过去一趟也要半个月,一来一回,那就得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她本以为,如今朝中这个局势,谢清崖必然是舍不得离开的。
没想到……
她第一次认真地审视起眼前这个青年。
“昭昭是我妻子,她要回辽东探望岳丈,我这个当丈夫的,本来就该陪同。”谢清崖这话说得没有一点犹豫。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他原本就是这么想的。
早在过来的路上,他就想过,若是昭昭要回去,那他就随她一道去辽东。
他们分开太久了。
何况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那。
反倒是徐端宜,从惊讶中回过神后,不由拧起柳眉与人说道:“辽东太远了,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用特地陪我去。”
她并不想为这些事,麻烦谢清崖。
可谢清崖显然主意已定。
他并未与徐端宜多言,只看了她一眼。
正好丹枫过来回话,说是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谢清崖便主动先跟昭裕太后请辞。
“太后,我先带端宜回家。”
昭裕太后仍旧看着他没说话,她的眼中,也依旧饱含着打量。
但这种打量和审视也只是持续了片刻。
昭裕太后并没有理会谢清崖,只收回视线,与身侧的徐端宜温声说了句:“去吧,一路平安,到了就给我写信。”
徐端宜只好先与人拜别。
跟着谢清崖出去的时候,徐端宜还想据理力争一下。
她压着声音跟谢清崖说道:“你真的不用陪我去,我带着时雨和碧溪,姨母也派了人跟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现在曹达的事还没有解决。
当初帮曹达的人,究竟是那六人之中的谁,也还不得而知。
正是他忙碌的时候,徐端宜自然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影响他的事。
“嗯,我看着你走,然后让岳丈觉得你所托非人?”谢清崖看着徐端宜说。
徐端宜一楞,反应过来,忙说:“父亲不会这样觉得的。”
谢清崖看她着急,便十分自然地先牵握住她的手。
大庭广众。
姨母还在后头看着。
徐端宜有些不自在,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便感觉到清崖望过来的视线。
忽然便有些舍不得了。
她最后还是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任由谢清崖这么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可我想陪你去。”
心里还紧张着,忽然听到这么一句。
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楞片刻,方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她先前的话。
擡头朝清崖看去。
徐端宜见他神色专注地望着她,与她说:“其他事,都有人去做,我现在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何况我们成婚这么久,我原本也该去跟岳丈问个好。”
徐端宜听他这么说。
原本踯躅的心,终于还是一点点变软了,她看着谢清崖,没再说什么,只悄悄回握住他的手。
……
而身后。
昭裕太后目送两人离开。
丹枫就在她身边,她亦看着小两口离去的身影,看他们走远,她笑着说道:“殿下和南安王看着还是挺般配的。”
昭裕太后听到这话,下意识撇了下嘴,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却也没说什么。
只拿过一旁吏部拿上来的册封名单,慢慢翻看起来。
除了上回去玉田的那些官员的名字之外,这上面还重新加上了长野之战中无辜丧命的英魂的名单。
当初本以为他们只是战死,便只做了战死后的补贴。
如今性质却不同。
自是要额外嘉奖抚恤。
昭裕太后对这些,原本就没什么意见。
只是继续朝最上面几个名字看去。
谢清崖丶李文高丶梅雪征……李文高旁边已落下款。
吏部的意思是连升两级,晋升为正五品顺天府治中。
昭裕太后知道翰林院那个老头,十分欣赏这个年轻人,有意想让他成为自己的孙女婿,也听说他对昭昭十分敬重,便也没什么意见。
至于这个梅雪征——
这要搁从前,昭裕太后自然不会在知道他是刘协的人后,还予以其高官,但这回……
她沈吟片刻,还是落了空。
“回头把这个名单送到刘协那,梅雪征这个官位,让他来定。”
丹枫听到这话,不由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心里却知道,太后这是主动放软态度了,她笑着称是,只看到最上头,不由又多嘴问了一句:“那王爷那……”
谢清崖的位置是最难办的。
要说封爵,他已经是一品王了,要说官职,年纪轻轻就已经执掌顺天府,同样年纪的,谁比得过他?
何况他还有军衔。
再晋升,也不知道往哪放。
何况她私心也不想让他太高调,免得他日他地位高了,就跟先帝似的,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了。
不过昭裕太后心里已有主意。
这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也是看在昭昭的面子。
昭昭既喜欢他,要与他过一辈子,她自然要为她铺好路。
“封谢家那个小女儿为慧宁郡主,封谢家那个小儿子为永安郡王,也算是全了他们谢家一门忠义。”
一门三爵位——
这的确称得上是大赏了。
丹枫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忙答应下来:“回头奴婢就与他们吩咐去。”
昭裕太后不置可否,没应声。
“您可还有别的吩咐?”丹枫主动问他。
“现在外头如何?”昭裕太后合着眼睛问。
丹枫伴她多年,岂会不知这个外头指的是什么,她很快便回道:“墙倒众人推,从前跟随孝敬曹达的那些人,如今一个个都恨不得与他没有关系。”
“司礼监也乱了。”
“曹达的那些干儿子们,也全都被看押了起来,等着之后处置。”
“这阵子外头的折子,也都先送到了屈博渊和内阁那边。”
“至于曹达,现在还在大理寺的大牢,听说每天不少人轮流看守,怕得就是有人来劫狱。”
昭裕太后静静听完,才沈声发话道:“让元星想个法子把曹达给处置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
她跟曹达也早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既然已经没有用了,不如趁早解决,免得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那就没意思了。
丹枫知道她的意思,轻轻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