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 116 章
    第116章 第 116 章
    消息是小贵子传进来的。
    彼时, 早朝已经结束，大批官员都已从皇极殿中离开。
    唯有谢清崖和梅雪征还留在皇极殿中。
    只不过这会两人，是陪着刘协在后殿说话。
    这也是这么多年, 他们第一次齐聚于皇宫之中, 这样说话。
    上回他们三个，这样私下一起见面，那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在外面的皇恩寺中，借着刘协进香祈福的由头, 三人短暂地见了个面。
    当时也是谢清崖为了把梅雪征引荐给刘协。
    好方便他们日后来往。
    此后。
    三人便再也没这样见过。
    平日有什么消息, 也都是由梅雪征, 通过密道进行传递。
    此时三人汇聚一面, 就连小贵子都退出去了，更不用说别人了。nbsp;nbsp;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刘协虽为帝王，但年纪小, 这会最为激动。
    想到刚才曹达被带走的情形, 他还有些按捺不住自己这份激荡的心情。
    年轻英俊的脸, 这会也跟着涨红着。
    “我没想到, 这次真能拿下曹达, 我丶我还以为没戏。”
    面对梅雪征和谢清崖, 刘协也没用“朕”自称，他边说边激动地在殿中踱着步。
    只到底有所担心。
    曹达浸淫朝廷这么多年, 势力之大，不是他能想象的。
    先前虽然没人为他说话，但难保之后不会有人做什么……
    这样想着, 刘协不由又面露担心起来。
    他面向谢清崖，紧张问道：“表哥, 我们这次真能解决曹达吗？我怕……”
    谢清崖安抚他道：“这些事，本就是证据确凿，无从抵赖，只待三司会审，就能治他的罪，陛下不必担心。”
    唯一要担心的，也不过就是，会不会有人救曹达出去。
    关于这点。
    他也已经跟沈誉说过了。
    曹达还没定罪，现在被关押在大理寺的大牢里。
    而大理寺，正好是沈誉的地盘。
    他事先便与人叮嘱过。
    沈誉知晓曹达的厉害，自然会格外谨慎。
    他现在就盼着三司能早日会审，曹达能早点死。
    他的话。
    刘协向来是相信的。
    从小如此。
    此时听他这样说，刚刚还面露担心的刘协，不由又松了口气。
    他的脸上跟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嘴里也跟着长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萧世子，今日怎么会为表哥作证？”
    想到刚才殿中的场景，刘协还有有些面露困惑：“昨日表哥真去找萧世子了？”
    谢清崖听到这话，正要回答，外头便先传来一阵叩门声。
    声音霎时一停。
    这会能过来的，也就只有小贵子了。
    谢清崖止声回头，没问谁，只问道：“什么事？”
    “王爷，长公主进宫了，这会已经去寿康宫了。”小贵子是替昌丰来回话的。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虽然不知道那昌护卫，为何这般着急，要他把这个消息立刻递给王爷。
    但既然事关王爷之事，小贵子自然也不敢耽搁。
    他却没想到。
    谢清崖听到这番话，先前一直镇定的脸，立刻就变了。
    就连原先站在一旁，没说话的梅雪征，也立刻朝谢清崖看了过去。
    只有刘协——
    他还懵懂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话，也只是奇怪问道：“母后怎么突然喊宜姐姐进宫了？”
    但说到昭裕太后，刘协不由又变得紧张了起来。
    曹达这是解决了，但母后那……多年的习惯，令他只是想到昭裕太后，便心生害怕起来。
    真要说起来。
    他面对昭裕太后时的害怕，只会比曹达多。
    他对昭裕太后的害怕，那是一种本能，从心底衍生的恐惧。
    他很担心。
    待会母后也会喊他过去，问他今日之事，他事先知不知道。
    正想问问表哥，他该怎么办。
    便听表哥先说话了：“陛下，我得过去一趟。”
    刘协楞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去哪？”
    他看着谢清崖，怔怔问道。
    刘协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表哥神色的不对。
    正想询问表哥怎么了，便听他沈声说道：“寿康宫。”
    “什么？”
    刘协再次楞住了。
    谢清崖这会却没时间，再多加与他解释什么了。
    他不知道徐端宜是自己来的，还是被那位召进宫的，但今日发生这样的事，不管她是怎么过来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谢清崖实在担心，也实在待不住了。
    他跟梅雪征沈声说了句：“你跟陛下说。”而后便按捺不住，跟刘协拱了下手，便先行躬身退下了。
    “表哥？”
    刘协眼睁睁看着谢清崖离开，还面有震惊。
    他追了两步。
    见表哥行色匆匆，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疾步出去了。
    不由停下步子。
    只脸上依旧还有怔色。
    梅雪征在一旁看着谢清崖一腔孤勇地疾步离开，面上也有担忧，但也知晓，这种时候，便是再多劝阻，也没用。
    只能就这样目送他离开。
    待瞧不见谢清崖的身影了，梅雪征转身与身侧的少年天子说道：“陛下，您先别担心。”
    而后他主动先与人说起。
    清崖前些时日与萧元星会面的事，以及他的想法。
    这事，本来是想等萧元星那边有消息了，再同天子说。
    但如今这个情况，寿康宫那边显然是瞒不住了，陛下这边，便也没必要再隐瞒了。
    原本他们也计划着，把曹达解决掉，就与他说。
    ……
    昌丰就在外头守着。
    陈兴不在。
    先前早朝结束，陈兴就被沈覆带走了。
    谢清崖见他乐意，便也没说什么。
    此时昌丰听身后脚步匆匆，下意识往身后看去，眼见王爷沈着脸，疾步而来，他忙先迎了过去。
    “王爷。”
    靠近人后，昌丰便主动压着声音，把先前打听到的事，先同王爷说了。
    “今日寿康宫派人去王府了，后来王妃就被接进宫了。”
    谢清崖脚下步子未停，嘴上则问道：“多长时间了？”
    昌丰自是不敢隐瞒的，如实答道：“属下得到消息，就立刻让小贵子公公去给您通传了，这会，王妃应该才到寿康宫不久。”
    昌丰跟在人身边，边走边说。
    说罢，见王爷一言不发，只脚下步子明显又加快了许多。
    昌丰暗道不好。
    他亦担心王妃出事，但还是怕王爷做了傻事，只好边跟着人走，边与人说道：“王爷，寿康宫是内宫重地，外臣无召不得入内。”
    见王爷沈着脸，没反应。
    昌丰心里不由更为担心了。
    “先帝的令牌，能让他们不敢阻拦您，但您心里清楚，那位对先帝的态度，您要是真这样过去，只会更加火上浇油。”
    “不如咱们去找萧世子，我听说他这会还在宫里。”
    可不管他怎么说，身边人的脚步，始终未曾停顿，甚至有越来越快的迹象。
    昌丰实在怕人这样过去，会引火烧身。
    寿康宫那位现在肯定对王爷十分不满，正愁没理由训斥王爷呢。
    王爷这样过去，岂不是正好给人寻了由头，好处置他吗？
    昌丰咬了咬牙。
    几经衡量，最后还是不顾规矩，咬牙把王爷给拉住了。
    “王爷！”
    “王妃知道您这样过去，也肯定不会高兴的。”
    他试图拿王妃出来说话，好让王爷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
    谢清崖却只是看着他说了一句：“如果你娘子出事，你会如何？”
    只一句，就让昌丰呆住了。
    他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耳边能听到他的声音：“我知道她不会有事，凭借她在那位心中的地位，顶多就是口头说她几句，或是冷落她几天。我这样过去，反而会让事情恶化。”
    昌丰没想到他都知道，不由哑声道：“那您……”
    “可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承担这些事，她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每次都躲在她的背后，眼睁睁看着她替我去冲锋陷阵。”
    “这对她不公平。”
    “我也舍不得。”
    这才是他非去不可的理由。
    即便会受处置，他也认了，他本来就准备要去寿康宫。
    也早就准备好了挨罚。
    虽然今早，他跟徐端宜说，会与她一起进宫去见那位。
    但他心里，其实早有决定。
    想着等早朝结束，便去请见那位。
    他既决定要跟徐端宜长久永远地在一起，就早就准备好，要过这一关了。
    处理萧家与陛下之间的矛盾，只是第一步。nbsp;nbsp;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他也不想，徐端宜始终夹在他跟昭裕太后的中间，左右为难。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要亲自，独自，先去见她一面的。
    谢清崖只是没想到。
    还未等他去做这件事，她便先被带进宫了。
    也让他失去了原本的冷静和镇定。
    “你在这待着，若我迟迟未归，也不必让陛下过去，你自己先回家，跟长宁和平安说我没事，只是要处置曹达，这阵子恐怕回不去，让他们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在说最坏的打算。
    说完，也未等昌丰答应，他便继续往前走了。
    昌丰见他离开，神色微变，又紧追了两步，但他这次最终还是没追过去，只追了两步就在原地站住了。
    但到底担心王爷这样过去，会出事。
    恰好小贵子这会气喘吁吁跑过来，问他怎么回事，又问他王爷这样匆匆离开，是要去哪？
    昌丰忙与人说道：“公公快找个可信腿快的人，去找下萧世子这会在哪里，跟他说王妃被太后接进宫了，王爷追去寿康宫了。”
    “什么！”
    小贵子听到最后一句，脸都跟着白了。
    “王爷怎么敢一个人跑去寿康宫的？”他惨白着脸，声音颤颤喃喃一句。
    虽然不解，却也不敢耽搁。
    小贵子忙往回跑，去找人找萧元星去了。
    不过不用他们去找，萧元星这会也已经往寿康宫那边去了。
    他自接到昭昭派时雨送来的口信，就知道今日有些事已经瞒不住了，先前早朝结束，他便先喊人去找了专给姑姑诊治的唐太医，以备不时之需。
    之后又听说昭昭被接进宫了，便也没耽搁。
    立刻朝寿康宫过去了。
    他跟谢清崖是半路碰上的。
    彼此看到对方行色匆匆而又藏不住担忧的模样，就猜到对方是去做什么的了。
    两人默契地都没说什么，只一道沈默地往寿康宫的方向走去。
    而有萧元星在一旁，一路过去的禁军和宫人，自是也不会有人来阻拦他们。
    顶多就是心中好奇，他们俩竟然会在一处罢了。
    ……
    而此时的寿康宫。
    徐端宜早已经到了。
    在看到她出现，没带雪芙的那一刻，丹枫就知道南安王那事，殿下是清楚的。
    恐怕还不止……
    此时她与映雪被迫守在门外，其馀宫人则直接被她们打发出去了。
    偌大的院子里，这会只有她们两个人。
    映雪即便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也知道这是要出事了。
    想到刚才殿下进去后，义无反顾跪下的模样，以及太后脸上的神情从最开始的惊讶，一点点变得沈默冷峭起来。
    她就担心不已。
    “姑姑……”
    才压着声音开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碎瓷器的声音。
    这个声音对她们而言，不可谓不熟悉。
    太后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当着殿下的面，这还是头一回。
    别说映雪了。
    就连丹枫的脸色，也立刻变得惨白了起来。
    犹豫着想进去，又碍着太后的威严，只能紧张地在外踱着步。
    内殿这会也是一样紧张的气氛。
    这是昭裕太后第一次跟徐端宜生气。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昭裕太后胸口起伏，声音明显都带了几分颤抖。
    “亏我当初还觉得委屈了你，对不住你，合着你这是给他通风报信去了啊！”
    “我……”
    徐端宜下意识想反驳，但擡头看着姨母那张盛怒的脸，红唇微张，最终又合上了。
    不管如何，她欺瞒姨母是事实。
    可她这副模样，落入昭裕太后的眼中，自是令她更加生气了。
    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从小疼爱长大的昭昭，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欺丶瞒丶她！
    她眼睛都红了。
    却不知是难过还是生气。
    她只是一脸失望地看着跪在眼前的人。
    若说她先前为谢清崖的伪装而感到生气，但那也不至于让她如此大动肝火，顶多令她有些恼怒罢了。
    可面对徐端宜——
    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这世上，她最为亲近的人。
    她的一点点欺瞒，都会令她伤心难过。
    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大事。
    昭裕太后越伤心，也就越生气。
    对谢清崖的杀心，也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早知这小子如此祸害人，她还真该听曹达的话，早点把这小子给处置了！
    也省得如今，她被昭昭伤透了心。
    “说，你还有什么欺骗我的？”想到自己之前还为了她，想好好跟谢清崖聊聊，甚至都动过要把权力交还给皇帝的念头。
    没想到到头来，她竟成了被人哄骗的傻子！
    这令昭裕太后更加怫然大怒了。
    想到上回昭昭在这，还说什么要陪着她去周游大夏的话。
    昭裕太后现在是真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是她为了哄她放权，说出来的鬼话了。
    她沈着眼眸问徐端宜。
    “你上次说要陪我离开京城，这事是真的，还是骗我的？”
    徐端宜一听这话，自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原本垂下的头，也立刻擡了起来。
    直视着姨母的眼睛说道：“自然是真的！”
    昭裕太后见她如此，情绪稍有缓和，但脸色依然十分难看。
    她就这么看着人，语气也是不受控制地阴阳怪气：“你那么喜欢谢清崖，喜欢到都敢骗我了，你舍得跟他分开吗？”
    “我……”
    徐端宜张口欲言。
    但在姨母这样的注视下，徐端宜还是没能说出口。
    此时。
    不仅昭裕太后伤心生气。
    徐端宜也难过。
    为自己的欺瞒，也为如今被姨母这样看着。
    从小到大，这是姨母第一次与她生气，徐端宜不可能不难过。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清楚姨母此时有多生气，多伤心。
    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而且……
    她也的确有些回答不出。
    她本以为，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跟姨母离开，她甚至都已经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了。
    直到从表哥的口中，知道谢清崖为她做的那些事。
    还有昨晚上。
    谢清崖抱着她，让她别离开他……
    徐端宜这一声“舍得”，便始终有些说不出口。
    昭裕太后见她如此，自是更加生气了，说生气其实也不合适，要真只是生气，她也就不会如此难过了。
    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为了一个男人变成这样。
    昭裕太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多看一眼都难受，只能让人先下去，彼此都先缓缓。
    免得回头真的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彼此离了心。
    可正当她准备喊人先下去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开始是元星和丹枫在说话，昭裕太后听见了，也没理会。
    她这会并不想见人。
    索性捏着眉心，懒得多说。
    却没想到还听到一声“南安王”的称呼。
    不仅她听到了，徐端宜也听到了。
    昭裕太后睁开眼睛，就看见，方才一直规规矩矩跪在她面前的孩子，这会正一脸不敢置信地扭头朝外头看去。
    看着这一幕，昭裕太后心里本就未消的怒火，自是更为旺盛起来。
    这次就真的只是生气了。
    她冷笑一声。
    “好啊，我不去找他麻烦，他倒还有脸跑到我这来！”
    徐端宜听到这一声，心下暗道一声不好。
    她忙看着宝座上的人，哀声恳求道：“姨母——”
    昭裕太后这会却没理会她，冷着脸冲外头扬声喊道：“让他们进来！”
    外头霎时一静。
    “姨母……”
    徐端宜边红着眼睛喊人，边膝行着过去：“您别罚他，是我喜欢他，这些事，他都不知道，您要罚就罚我吧。”
    徐端宜这会也是没了法子。
    怕姨母真的动了肝火，责罚清崖，只能这样与人恳求起来。
    昭裕太后的眼睛，被她这个动作烫到了，从小到大，她连让她下跪都舍不得，更遑论这样一路膝行过来了。
    她又气又伤。
    红着眼睛瞪着她，想骂她，打她，却又舍不得这样对她。
    于是这一肚子的火气，自然全都冲向到进来的谢清崖的身上。
    谢清崖进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昭裕太后瞪过来的怒目，却顾不上心惊，而是立刻紧张地搜寻起徐端宜。
    待看见她跪在地上，脸上全是还来不及抹掉的眼泪。
    谢清崖的心，一下子就抽住了。
    脚下的步子，下意识往前加快了两步，直到被萧元星一把抓住胳膊，而前方，徐端宜也正在朝他摇头。
    谢清崖这才用力捏了下拳头。
    暂时平覆好自己的心情，继续缓步往前走去。
    只眼睛一直看着徐端宜。
    在她泪盈盈望过来的时候，朝她先笑了一下，而后才跟着萧元星，一道给宝座上的昭裕太后行礼问安。
    说生气。
    但昭裕太后只是一直沈着脸，冷冰冰地看着谢清崖，并未与他说话，也没理会他。
    不知过了多久。
    她才冷着脸，收回落在谢清崖身上的视线，看向萧元星。
    她今日是真的生气了。
    看谁都不顺眼。
    此时看着萧元星，也没好脸色：“你带他进来的？哀家怎么不知道，你们如今感情，竟然这么要好了。”
    她也已经知道，先前早朝发生的事了，原本的怀疑，在如今，已化作肯定。
    只是她不知道。
    元星帮谢清崖，是为了昭昭，还是这其中有何别的缘故。
    萧元星听到这个问题，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在此刻与姑姑说……可就在他犹豫之间，忽然听到身边先传来谢清崖的声音。
    “微臣知道太后心中有困惑，不如由微臣来为太后解答。”
    他这话一出。
    屋中三人，全都朝他看了过去。
    萧元星是皱眉。
    徐端宜是紧张。
    昭裕太后则重新看向，眼前这个不怕死的俊美青年，审视许久之后，她忽然看着人冷笑一声：“你来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你胆敢擅闯内宫，知不知道，哀家可以直接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姨母……”
    身前又传来了徐端宜隐含恳求的声音。
    昭裕太后低头，就能看见她脸上的哀求。
    昭裕太后心中怒气未消，但也没再说什么治罪的话，只继续板着一张脸，阴沈沈地看着谢清崖。
    过了一会，她才看着谢清崖不耐问道：“你想说什么？”
    “太后让他们先出去吧。”谢清崖说道。
    这下，昭裕太后还没开口，萧元星就先冲着人冷声斥道：“谢清崖，你做事别太没谱！”
    徐端宜虽然没说话，但也一脸紧张地看着谢清崖。
    谢清崖没回萧元星的话，只朝对面的徐端宜，安慰般扯唇笑了下，而后便朝昭裕太后看去。
    昭裕太后迎着谢清崖的注视，冷着脸沈默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你们先出去。”
    徐端宜闻言，仍不放心。
    她还想张口说什么，却看到谢清崖薄唇微启，无声与她说道：“别怕，相信我。”
    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即便是这样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谢清崖，究竟要跟姨母说什么，又为何要让她跟表哥出去，但徐端宜看着谢清崖沈默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转身又给姨母磕了个头，而后便撑着地，踉跄着身子起来了。
    昭裕太后和谢清崖都在蹙着眉看她。
    萧元星上前扶了她一把。
    而后徐端宜便在与谢清崖的对视下，一步步，先离开了这边。
    昭裕太后的目光，也还落在徐端宜的身上。
    直到看着她离开，大门又合上，她这才收回视线，重新落在谢清崖的身上。
    依旧冷着一张脸，没让人起来。
    “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