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第 74 章
第074章 第 74 章
谢清崖此时哪里知道徐端宜的打算?
想着郭天词还在, 他们要走,左右也不过这两天的事情。
还是别再问她了。
免得她又露出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倒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无人能在徐端宜那样的目光下, 不败下阵。
谢清崖自然更加不行。
他原本对她, 就没什么抵抗力。
因此他也未再提这事,只在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又跟徐端宜交待了一句:“别去危险的地方,走哪都记得把时雨和令吉带上,我晚上应该不回去吃, 你也不用特地过来, 累了就先回去歇息。”
徐端宜自是一一说好。
之后两人分开, 一个先回县衙, 一个便回原先做事的地方去。
分开之后。
谢清崖望着前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觉得自己耳边嗡鸣之声,好像又开始了。
谢清崖知道, 这全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这里的人, 还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呢。
自然也还不知道他是谁。
此刻他们望着他的目光, 并不包含任何东西。
谢清崖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长长吐出, 这才重新擡脚往前走去。
街上的老百姓, 的确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众人依旧是以“谢大人”来热情地称呼他。
可谢清崖知道。
无需多久, 满城都得知道这件事。
到时——
谢清崖不知道会面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到时候会怎么看他。
当年战役,终究不是什么秘密。
玉田百姓中, 不定有多少人知晓……他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心里想着这些。
谢清崖虽然此时看起来神色无异, 但脚步却走得越来越慢,明显是在逃避着什么。
他此时还不知道。
徐端宜与他分开之后,并没有立刻回衙门,而是吩咐令吉,让他先去找王师爷,让王师爷跟县衙里的人先说一声,免得回头他们大惊小怪。
让谢清崖觉得不自在。
她自己则带着时雨往回走,找到了先前的那位老者。
刚才那会功夫,徐端宜也看出那老者在当地颇有些名望了,想来他说话,未必不会比王师爷他们好使。
民终究是怕官的。
保不准这位老者的话,对玉田的百姓而言,还会更好使。
她运气不错。
刚回巷子没多久,就看到拄着拐杖,被人搀扶着出来的老者。nbsp;nbsp;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那些人原本还在窃窃私语,议论今日发生的事。
冷不丁看到徐端宜去而覆返,自是一楞。
那位老者也是。
反应过来,一行人又想给徐端宜下跪。
徐端宜先客气的,与他们笑说了一句:“诸位不必多礼。”
说完,她又看向那位老者,十分客气地同人说道:“我有话想跟老人家说。”
老者目光微诧。
似乎没想到她是来找他的。
但也未过多久,他便看着徐端宜先点了点头。
没让人搀扶,他自己拄着拐杖朝徐端宜走去。
其馀跟在他后面的人,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乱走,只好于原地站着。
“王妃。”
老者走近之后,又想给徐端宜施礼。
被徐端宜伸手扶住。
“老人家不必多礼。”徐端宜语气温和,动作却很坚持,没让人下跪。
老者无法,只好站直身子。
徐端宜等他看向她时,便开门见山与人说道:“我有桩事,想拜托老人家。”
“拜托我?”
老者目露诧异,显然不知道,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小老头,能替这位尊贵的长公主做什么?但也未及多想,他很快便与人点了头:“王妃请说,老朽定然竭尽所能。”
徐端宜未曾拐弯抹角。
她看着老者说:“我希望老人家,能替我跟玉田的老百姓说一声,让他们从前如何对王爷,日后还是如何对他。”
“为什么?”
老者一怔,下意识说道:“从前是我们不懂事,没认出王爷的身份,如今既然知晓了,怎能还像从前那样对他?”
他想也没想,便摇头说道:“不行不行,这也太没规矩了。”
“您和王爷不计较,是你们宽厚仁慈,可我们哪能一点规矩都不懂?这实在不行。”
徐端宜并未打断老者说话。
而是认真听他说完之后,才问老者:“老人家可知道老王爷是怎么没得?”
这跟前面毫无关系的一番话,自是问得老者呆了片刻。
但老王爷的死,并不是什么秘密。
当初老南安王和长子战死沙场的消息传过来,大夏几乎所有百姓都倾巢而出,但凡大军扶灵路过之地,皆有百姓跪送。
老者当初也在家人的陪同下,去路上,跪迎老王爷的棺木回京。
当时因为哭得太过伤心,他中途还晕了过去。
回来后,还病了一个多月。
先前看见小王爷,他一时太过激动,未曾想起,如今听身边长公主这么说,老者倒是也记起来了。
自然也记起了一些别的事。
老者虽然年纪大了,脑子却还十分灵活。
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身边人说的话,他悄声问道:“小王爷是因为这个缘故,这才不肯承认自己是南安王的?”
徐端宜看着他点了点头。
老者一看果真如此,不由哀叹一声:“小王爷这是把自己陷在囹圄之中了啊,老朽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也知晓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无论小王爷当时做的决定对不对,但他都是为了保护我们这些老百姓,不受旁人鱼肉之苦,小王爷又何错之有。”
怪不得刚才看小王爷怪怪的。
老者终于明白其中缘故,也明白身边这位长公主特地找过来的原因。
他未再推辞,而是主动承担起此事,与徐端宜说道:“王妃放心,老朽这会便去同他们说,绝对不会让小王爷在咱们这感到不自在。”
他说完又感慨一句。
“小王爷肯来咱们玉田,还不顾身份,日日做这些苦力活,费尽心思维护我们这些人,我们不知道外头人是怎么想的,但我们眼睛没瞎,我们看得见。”
“小王爷值得我们所有人的感激。”
他说完,忽然朝徐端宜躬身一礼。
“老人家……”徐端宜看他颤颤巍巍的,忙要伸手去扶,就听老者先躬着身与她说道,“王妃也是,您和小王爷一样,都值得我们所有人的感激。”
“玉田有你们坐镇,是我们的福气。”
暗巷无光。
可徐端宜的眼中,却因为这番话,闪烁着无数的柔光。
眼见那边百姓虽然不解发生了什么,但也纷纷效仿老者,向她躬身行礼。
徐端宜上前搀扶起老者。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心中也更加坚定,要留在这边的决心。
……
谢清崖并不知巷子里发生的事,他重新回到了先前做事的地方。
棚下东西还未收拾。
他先进去收拾干净,而后便回到对面建造房子的老地方。
那些汉子见他回来,自是纷纷笑着跟他打招呼:“谢大人。”想到他刚才突然跟着乔主簿离开,不由又担心问道,“大人刚才匆匆离开,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谢清崖拿起地上的家夥什,神色如常说道:“没什么,解决了几个闹事的官员。”
他说得一脸随意。
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身旁众人一听这话,却纷纷变了脸色。
手上动作都跟着停了下来,一夥人急忙问道:“怎么会有人闹事?那大人没事吧?”他们总觉得谢大人官职不高,自然怕他出事。
待谢清崖说了句“没”。
他们又想到,先前跟着谢大人一起离开的夫人,又想到城中这两日的传言,倒是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还好夫人在。
要不然大人今日,定然是要吃亏的……
他们并未发觉谢清崖此刻的异样,见他说没事,他们也就未再多问。
谢清崖也未说话。
沈默地做着手头上的事,等待着不知何时降临的审判。
馀光瞥见有人匆匆过来。
谢清崖眼尖,一眼就认出那朝这边小跑过来,穿着蓝色短打的年轻汉子,就是刚才在巷子里,搀扶着那位老者的年轻人。
又见那汉子看了看他这边。
似乎以为他没发现,他一溜烟先跑了过来,一边望着他这,一边跟其中一人耳语几句。
接着那做事的汉子,也猛地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接着一个传一个的。
谢清崖即便没回头,也能感觉到他们望向他的眼神,犹如实质的东西,沈甸甸的,一并积压在他的身上。
他们不说。
谢清崖便也只做不知,心里却乱糟糟的。
先前面对徐端宜,他不想让她担心,也怕她自责,所以摆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但怎么可能没事呢?
当年之事,一直是他心中过不去的坎……
他想着,若是真不行,回头他就跟着梅雪征去堤坝做事吧,反正城里如今也越来越有序了。
没有他,也没什么。
何宗年等人也被带走了,也不会再有人,随意欺负这里的百姓。
何况还有李文高。
李文高这人做什么都认真,也是最维护百姓的。
心里正乱糟糟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谢清崖就听身侧汉子,忽然先问了他一句:“大人,您……真是南安王吗?”
意料之中的问题。
谢清崖没回头,只垂着眼,轻轻嗯了一声。
“哎,我的娘哎!”
那汉子惊道:“我竟然跟一个王爷共事了这么久,我家祖坟怕是要冒青烟了吧!”
“谢大人,您真是南安王啊?”
更多的汉子围了过来,簇拥着谢清崖问道。
“您是不是还上过战场啊? ”
“这不是屁话吗?王爷以前还被封过将军呢!天爷啊,我也是出息了,回头等这里的事过去,我一定要去山上,告诉我那早死的爹娘,跟他们说,他们儿子出息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谢清崖的耳朵都快炸了。
嗡鸣之声依旧。
但先前心里的那种不安定感,却未再出现。
他只是颇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一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样子,这好像……和他最开始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你们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他忍不住看着他们问道。
“说啥?”
有人问道,未等谢清崖开口,那人便又自问自答了起来:“说您不跟我们说啊?这有啥好问的,您不跟我们说,肯定是因为怕影响我们跟您一起做事啊。”
“哎,这么说起来……”
那汉子忽然挠了挠后脑勺,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们让您干这些苦差事,是不是不太好啊?王爷,您累了,可千万要跟我们说啊!”
“对对对,王爷,您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要不是咱们混熟了,您要一开始就这么出现,我们可不敢跟您一起共事,这也太惊人了。”
“诶,别说,以后住在这些房子的人,可有福了,这说出去,谁敢信啊?”一群人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这话不太好,不由又朝谢清崖那边看过去。
想看看他此刻是个什么反应。
倒是原先一脸茫然的谢清崖,看着他们,一点点,重新笑了起来。
“没事,要是有人来问我,我就说这是真的。”他也笑着跟他们开起了玩笑。
众人一听这话,自是纷纷松了口气,也都跟着谢清崖一样,大笑了起来。
之后城中,越来越多的百姓,知道了这件事。
但跟谢清崖原本想的截然不同,他原本以为,他们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会变得拘谨,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对他。
未想他们竟是一点拘谨都没有。
一个个,都和从前一样。
甚至还有很多小孩,特地跑来找他问战场上的事,拿着根树枝当剑,嘴里还十分有气势地喊着:“我们要跟王爷一样,以后当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最后又被各自的父母,毫无形象的,先提了回去。
夜晚将至。
城中一切,却都还和从前一样,并无不同。
谢清崖虽然诧异,却也觉得安心,比起被人当做奇珍异兽那样“保护”着,他显然更喜欢现在这样。
这也让他内心的不安,散去了许多。
从前听到“南安王”三个字,他就隐隐感觉到一股不自在,今日大概是被人喊得多了,谢清崖竟然也渐渐有些开始适应起来了。
再也没有从前的那种不适感了,大概是提前先麻木了。
夜里。
谢清崖和徐端宜并没有在一起吃饭。
徐端宜自在慈济堂忙好之后,又在乔炳元的带领下,在城中逛了一圈,而后便先回县衙去了。
不过晚上的饭,倒是徐端宜喊人送过来的。
她傍晚跟着王师爷,又带着时雨丶令吉他们在厨房包包子,香喷喷热乎乎的肉包子,做了不少。
正好乔炳元还要出门。
徐端宜等第一笼包子出锅,便装了两大篮子,请人给谢清崖他们送过来。
这么多人,包子自然做得不够,只当做给他们先解馋补给了。
拿过去的时候,谢清崖一夥人也正好饿了。
乔炳元先让谢清崖拿。
谢清崖拿了两个,便让其他人分了。
包子还很烫,咬一口,汁水十足,十分鲜美。
谢清崖洗完手才吃。
等乔炳元分完回来,他几口一个,也正好吃完了。
“今天怎么是你送的?”他随口问人,本想迂回几句之后,再问问徐端宜如今在做什么。
未想乔炳元就先回答了。
“这不是膳堂送的那批,是王妃让我送过来的。”
谢清崖正准备吃第二个,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不由跟着一顿。
其馀在旁边的人,也都纷纷跟着看了过来。nbsp;nbsp;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乔主簿,这莫不是王妃娘娘亲手做的?”原本准备要吃的人,这会就跟拿着要给菩萨的贡品似的,一脸小心翼翼,不敢冒犯。
“可不是,我们王妃回去之后,跟王师爷在厨房忙了很久,这不,刚做好,便立刻让我送过来了。”
乔炳元平日面对女子,总是容易害羞,有时候,就连话都说不清楚。
但在男人堆里,倒是一副自如模样。
他此时笑容明朗,笑着与他们说道:“王妃说你们都辛苦了。”
“这……这王妃待我们也太好了。”
“她这样尊贵的身份,怎么能做这些事啊?”
“是啊是啊,我们这……实在受不起啊。”
乔炳元笑着继续说道:“王妃说了,王爷在这帮忙,她力气不够,便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说完,见那夥人拿着包子,眼睛都泛起了红,却还是一副舍不得吃的模样。
他忙又笑着说了一句:“大哥们,别干看着了,快点吃吧,这是王妃的心意,你们要是只拿着不吃,可不是白费咱们王妃这么辛苦做出来。”
“诶诶诶。”
这些眼含热泪的汉子,不会说什么动听的话,答应完后便连忙啃了几口,啃完之后,又跟谢清崖毫不吝啬夸赞道:“王爷好福气,有王妃这样的好妻子。”
“王爷是好人,王妃也是好人,咱们玉田有你们,真是我们的福气!”
“等这里的事情解决,我们一定要给王爷王妃立一个长生牌!”
一夥人喋喋不休。
皆是在夸赞谢清崖和徐端宜的好。
谢清崖没说话,他看着手里的包子,好半天,才垂着眼帘,轻声说了一句:“我是好福气,此生才能娶到她。”
“王爷在说什么?”
乔炳元走过来,就见王爷嘴巴动了几下,但那声音,实在是太轻了,他自是听不清。
谢清崖自是不会与他说。
在听到乔炳元的声音时,他就立刻收敛了自己的神情,只摆出一副和平时并无差别的样子。
“没什么。”
乔炳元也没多想,笑着问他:“这里还有几个包子,王爷还要吗?”
谢清崖其实还挺想吃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徐端宜做的东西。
他都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做吃的。
做得还很不错。
想吃。
但周遭人不少。
大家都只拿了两个,虽然他多拿,也不会有人说他,但谢清崖向来以身作则惯了。
“不用,分给还没吃的人吧。”谢清崖说。
乔炳元说了声“是”,想到什么,又说:“那我正好拿去给翠婆婆他们。”
“翠婆婆?”
谢清崖神色微怔,不由问:“翠婆婆那又出事了?还是王妃想吃红薯了?”
他自觉徐端宜不会因为这些事,使唤别人,不由拧起眉。
乔炳元忙道:“是王妃提议,让翠婆婆祖孙来衙门帮忙。”
“她说咱们平时事情多,个人事情上也顾不太上,平时让瓜娃替咱们跑跑腿,翠婆婆则给咱们洗洗衣服丶做做饭。”
“王师爷也觉得这法子不错,我便打算先去问问翠婆婆的意思,要是他们答应的话,日后就让他们祖孙住在咱们衙门。”
这法子倒是的确不错。
谢清崖原本也想着,在离开玉田之前,帮忙把翠婆婆祖孙安置一下。
如今他们还在。
他们看在他和徐端宜的面子上,自然不会多加为难翠婆婆祖孙。
但等他们走了呢?
人心难测,何况翠婆婆今日还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谁晓得会不会被有心人盯上?
因此谢清崖很快便点头发了话:“这法子不错,你现在就去办,若他们答应,今夜就让他们祖孙去衙门住。”免得夜长梦多。
乔炳元见他也同意,自是立刻笑着说了声“是”,而后便与他拱手,先告辞了。
谢清崖看着他离开,又喝了碗茶,而后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打算继续做完手头上的事,再回去。
不过谢清崖也没在这待太久。
夜色将至之时,他就又开始被其馀人驱赶了。
还是昨日那番话。
让他早些回去陪王妃娘娘。
这次谢清崖没有坚持,也没准备在街上继续逗留,洗干净手后,他就跟他们先告辞了。
而后他便提着灯笼往衙门走去。
半路的时候,他看到了策马疾驰回来的梅雪征。
看梅雪征这行色匆匆丶又四处张望的样子,谢清崖都无需去猜怎么了,便知晓他是因为什么缘故。
定然是城中之事,已经传到堤坝那边去了。
“这!”
他朝梅雪征的方向,高喊了一声。
果然——
梅雪征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便立刻循声看了过来,没一会功夫,他便又驱使着马匹,朝他这边过来了。
直到快到他跟前,梅雪征这才翻身下马。
他心中焦灼。
但此刻还在街上,来往行人还有不少。
时不时便有行人看到他们,笑着喊他们“王爷丶梅大人”的,梅雪征也只好一边按捺着心情,一边继续朝谢清崖那边,担心地看过去。
他是担心谢清崖对这个称呼敏感。
但在看见谢清崖被人称呼王爷时,也依旧面不改色,甚至心情很好的模样。
梅雪征这一路疾驰过来,显得有些焦躁的心,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倒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看来今日之事,和他想的不一样。
人群渐散。
谢清崖回完招呼之后,才朝梅雪征看去。
见他神情已不似先前那般紧张,谢清崖便也明白,他已看出来了。
“走吧,先回衙门。”他跟梅雪征说。
梅雪征没意见。
之后两人一马,并肩往衙门走去。
二人皆是京官,即便平时相处不算密切,但这样走在一处,自然也不会有人疑心什么。
看见他们说话,也只当他们是在商量事情。
“怎么回事?长公主怎么突然把你的身份说出去了?不小心,还是……”虽然内心已不再紧张,但在离开人群之后,梅雪征还是立刻追问起谢清崖。
谢清崖想了想徐端宜的做法,回道:“……算是她有意所为?”
“什么!”
梅雪征惊呼一声。
一时没忍住声音,眼见附近有行人朝他们这边,惊讶地看过来,他才忙又遮掩一番,轻咳一声。
等行人过去,他才又压着嗓音,继续拧眉问道:“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想错了?
这长公主……
但看清崖此时这番模样,又不太像。
梅雪征心中还在不解之中。
谢清崖便把徐端宜先前与他说的那番话,简单概括了下,自然没包括那一声“清崖哥哥”,以及一些容易引人误会的语气词和形容词……
只平铺直叙讲述了一番。
说完之后。
他也未等梅雪征说话,便自行先与人说道:“这样也好,原本程灏也在玉田,这事本来也瞒不了多久。”
梅雪征此时已经一点都不担心了。
相反,他这会还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看着身边的谢清崖。
谢清崖知他在看什么。
便是知晓,他才有些别扭,故作不知,他看着人冷脸道:“看什么?”
梅雪征慢悠悠看着人说道:“看我这一路,真是白担心了。亏得我担心你出事,一路未停,屁股都被震疼了。”
谢清崖撇开脸,嘟囔了一句:“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