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第 58 章(加更)
第058章 第 58 章(加更)
之后几日, 一切无恙。
谢清崖也开始,日日回到家里吃晚饭了。
至于之前,被弹劾的那四户人家, 其中两家只是罚了月俸了事, 另有两人,贪污确凿,已入了大狱,家里也被查抄了。
从前在京城之中,还算有些名望的两户人家, 就这么没了。
却也就跟溅进湖中的一点小水花一样, 短暂地引起一些波澜之后, 便又无人理会了。
京城这样大, 日日都有数不尽的事情,总会有新的,代替旧的。
至于屈家那三位女娘。
其中两位, 三房的那两位女娘, 已经重新去女学上学了, 跟谢长宁认了错, 人看着, 也比从前本分了不少。
屈裳却没回。
听说是不肯道歉, 又被她娘重重责罚了一顿,之后竟自己乘着马车, 回她远在外州的外祖家去了。
这阵子屈家闹腾得很。
不过最为闹腾的,还得是顺天府衙。
李文高进了府衙没多久,便接连弹劾了好几个自己的同僚, 说他们在其位却不做事,还收受贿赂, 为权贵所驱使,实在不配为父母官。
偏偏还都证据确凿。
现在别说是顺天府衙了,就连朝中,那也是人人自危。
都说这李文高,就跟明帝时,那位以弹劾出名的陈蘌史一样。
从前那位陈蘌史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弹劾检举自己的同僚,明帝时的朝堂,也可以算是近百年来,最干净的官场了。
不是没人想拉下这个李文高。
可不说这个李文高,有翰林院那位老大人护着,只说这李文高本身,竟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不收受贿赂,不结朋连党,不喜欢钱,也不喜欢女人。
为官大半年,竟是一点错处都挑不出。
就是想弹劾他,也实在找不出个理由。
也有人,想找他的顶头上司,试图让他们好好管教下李文高。
都是同朝为官,做事太过,就惹人厌烦了。
可这顺天府衙,官位比李文高高的那几位大人,现在也都是一个个夹着尾巴。
别说管束李文高了。
他们生怕自己也被李文高,抓住个什么小辫子,平日连与人碰面都不敢。
现在李文高在朝中可大有名声。
众人看着,翰林院的老大人护着,就连蘌史台也有不少人与他称兄道弟,以他为榜样的。
最主要的,还得数民间。
民间不少百姓听说了这事,都道这李文高是青天在世。
盛名当头。
跟李文高作对,那就是跟天下百姓作对,他们哪敢说他什么
唯一一个能说的,便是那位着名的南安王。
可这南安王,虽然身份尊贵,但当了几个月府尹,却没一点实绩,在那府衙,日日糊里糊涂,恐怕连自己的下属是哪几位都没认全。
整个那就是个吉祥物一样的存在,还没那李文高受人尊敬呢。
跟他说顶什么用?
再说,谁又说得动这位祖宗啊?
而且他这阵子,也被那李文高看管着,平日就连听戏也不去了。
为着这个,这两人没少吵架。
……
宫中。
外头闹得沸沸扬扬,曹达自然也早有所耳闻。
这次被拉下马的,其中不少,都是他派去盯着谢清崖的人。
今日早朝,对于那些人的处置,也都已经下来了,全都被撤去了官职,送入大牢,不日就会按照贪污受贿的数额大小,再来定罪。
要不是那些人,都被他提前打点过,不敢直接说出他的名字,只怕他也得沾惹一身骚。
为官多年。
曹达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不痛快过了。
关于谢清崖的状况,一点都没打听到不说,自己反倒赔进去不少人,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让曹达如何不生气?
桌上的东西,都已经被他砸了个粉碎。
满地狼藉。
曹达的干儿子陈立,候在一旁,眼见上头干爹已经重新喘着气坐下,忙擡手让外头侍候着的小太监进来,一面让人收拾,一面亲自从人端着的托盘上,取过茶盏,重新给人上茶去。
“干爹别生气,左右就是些不打眼的棋子,没了也就没了,没影响到您就好,大不了咱们再重新安插人进去就是。”
曹达听他这样说,更是一肚子火,没好气地瞪人一眼之后,斥道:“你倒说得轻巧,人是那么容易安插的?”
“这些年,我好不容易才培养出这么些人,现在一下子被连根拔起,再去安插,不要钱,不要时间?谈何容易!”
见陈立被他训得低头嗫嚅。
曹达眼不见心不烦地收回视线,又闭上眼睛,抵着眉心狠狠按着。
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
再生气,也无济于事,曹达最终还是歇了劲,接过陈立递来的茶,喝了起来。
“查清楚没,这事跟谢清崖,到底有没有关系?”
曹达还是觉得这事不对。
因此在事发之后,便立刻遣人去调查此事了。
也好看看那谢清崖,究竟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屋内小太监已经收拾完东西退下了,只留下一个陈立,他见干爹这会又恢覆正常了,便走到他身后,一边给人按头,一边回道:“儿子已经派人仔细查过了,这事,的确跟那南安王没关系。”
“这李文高就是条疯狗。”
“之前庄丶李那两位大人,也是他出面弹劾的。”
“而且儿子听说,这李文高敬慕嘉顺长公主,也因此,格外看不起那位南安王,自他入府衙第一日起,就没少针对那南安王。”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本事,曹达还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被他看作心腹。
他既然说此事跟谢清崖没关系,那便是真的没关系了。
他沈默片刻,又没按捺住自己的心情,痛骂一句:“那我这次还真是倒了血霉了!”
陈立也觉得,这次他们真是倒了血霉。
而且有李文高这样的疯狗在,日后还不知会拉下他们多少人,陈立想到这,也实在有些担心。
他试探道:“干爹,不如我们把那李文高……”
话还没说完,就被曹达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糊涂东西,那李文高要真是那么容易解决,我何必按捺不动!”
曹达也不是没怕的人。
这些年,他从来不跟翰林院和蘌史台的那些人结交,一怕翰林院的那些臭读书的写得文章,二怕蘌史台的那些人的唾沫星子。
这些人都是要风骨名声,大于一切的。
不管骨子里究竟如何,表面那都是要当君子,要拿名声的。
别说收买他们了。
恐怕就是多说几句,都会被他们弹劾一番。
因此曹达平日最不爱与之来往的,就是这两个地方的人了。
偏偏这李文高,也不知道哪来的好本事。
既得了那翰林院老大人的青睐,还跟蘌史台那些人,成了兄弟。
何况现在李文高被那么多人盯着。
要想动他,谈何容易?
他可不想回头,真惹得一身骚回来。
“让底下的人,这阵子收敛些,我就不信这李文高,真能出淤泥而不染!就算他是朵真白莲,也要看别人容不容得下他,他日后得罪的人多了,总有看不惯他的,咱们没必要掺和。”曹达说着转回头。
陈立也连忙应了是。
过了会,曹达继续问:“方同到哪了?”
陈立答:“前阵子刚出南直隶的时候,送了东西来孝敬您,算时间,如今大人应该已经到河南了,再过小半个月,应该就能到了。”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干爹跟那位关系的人。
但即便是他,也不清楚干爹对那位的感情,到底有几分真。
此时他站在后面,也瞧不见曹达脸上的表情。
而此时曹达脸上的表情,其实很覆杂。
他亲缘情薄,自出生起就没了娘,打小又被他爹用几两银子卖了,送进宫里当太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格外喜欢认儿子。
觉得有归属感。
他现在膝下儿子丶孙子一大堆,他要想,就连女人也能娶一院子,可他知道,这些人中,没一个,是他真正的种,他也不可能真有自己的孩子。
方同不一样。
方同跟他同父异母。
在这个世上,他是唯一一个,与他有着同样血脉的人。
何况方同还曾应允过他,他的儿子,就是他的,日后他驾鹤西去,自然有人替他摔盆送终。
为着这个,他这些年,没少容忍他。
就连当年长野之战,他惹出那样大的祸事,他也都悄悄替人摆平了,之后他还把人送去了江宁。
可方同的心实在太大,也太过贪婪。
一个江宁织造府还不够他造作,居然还想把主意打到巡盐蘌史上面。
巡盐蘌史是肥差,他也的确想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这个人选,绝不能是方同。
不说方同的能力,只说谢清崖,如今这谢清崖到底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
他根本不想让方同露于大众的眼前。
要不然,这么多年,他也不会把方同放到江宁,不准人回京了。
“回来后,把人仔细看好,千万别让他跟谢清崖接触。”
陈立明白他的意思,忙低声应了下来。
他又问:“那南安王那……”
曹达知道他问什么,皱着眉说:“先找柴寿他们盯着。”
柴寿是锦衣卫指挥使,也是曹达的人。
陈立点头称是。
见干爹的气,这会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便低声与人劝道:“干爹这几日都没睡好,这会没事,不如您先去睡会?”
曹达这些年的精神,也的确不如从前了,熬了几宿,的确有些疲乏。
“嗯。”
他合着眼点了点头。
陈立忙扶着人起来。
父子俩刚要进里屋去,外面忽然有内监跑来,说是有事要禀报。
曹达面露不耐,但还是停了下来。
“又出了什么事?”他让人进来之后,便没好气问道。
内监不敢隐瞒。
先跪下,给人磕了头,喊了一声“老祖宗”,之后才把外头传来的事,一五一十禀报给了曹达:“老祖宗,玉田那边闹洪灾了,听说闹了好几天,死伤无数,当地的知县见实在压不住,只能报了上来,这会几位老大人,都已经去皇极殿了。”
“闹了便闹了,你同我来说有什么用?”
曹达不是很感兴趣。
他本来这几天就没休息好,心情也不好,哪有这等闲功夫,理会这样的事?
陈立察言观色,立刻便训斥起那小太监:“没眼力的东西,不知道干爹这阵子累了?这等小事,还来劳烦干爹,还不下去!”
那小太监自是不敢多言,答应着便要退下。
忽然又被喊住。
——“站住!”
“干爹?”
陈立不解回头。
原本准备起身要走的小太监,也连忙又重新跪了回去。
“玉田是不是顺天府管辖的地方?”曹达问陈立。
陈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回道:“是,玉田在蓟州下,正属于顺天府管辖的范围内。”
他伺候曹达这么多年,自然十分清楚他这个干爹的心思。
闻弦歌而知雅意,他灵光一闪,忙轻声问:“您是想要南安王……”
“这玉田既是他管辖的地方,他这府尹总不能什么都不管。”
陈立本以为,干爹只是要那南安王,接了这苦差事,好磋磨人一顿,却又听他说道:“这洪灾之后,病灾不断,回头要是再闹出个瘟疫什么的,谁也没办法。”
曹达说得轻描淡写。
陈立却听得心惊无比。
他虽然没经历过瘟疫,但也知道这病的厉害性。
这瘟疫要是真的闹起来,死得可不是一个丶两个。
但他哪里敢置喙他的决定,只能埋头夸道:“干爹的法子好,就是不知道这事,要交给谁去办?”
“玉田那边可没咱们的人。”
曹达皱眉。
想了会,他便有了主意,发话道:“这事,你亲自去跟柴寿说,锦衣卫的手段脏,他知道该怎么办。”
方同回京在即。
他实在没这个耐心,再去查那南安王,究竟如何了。
何况如今他又折了几员手下,一时也没法子,继续安插人到谢清崖的身边。
生怕之后有什么变故。
倒不如,彻底让人消失在这个世上。
一了百了。
天灾,有时候,是最好的说法。
曹达觉得这法子不错,脸上的表情,也换作近日来少有的愉悦:“把药多拿两粒给柴寿,算是我对他的嘉奖。”
陈立自是不敢忤逆他的决定。
忙又称了是。
有事要做了,曹达倒也不困了,心情很好的跟陈立说:“去把我的蟒袍拿来,我也去听听咱们的万岁爷是怎么个打算。”
“是。”
……
玉田洪灾的消息。
很快就在京城传播开来了。
徐端宜知晓这事的时候,正是在国公府回王府的路上。
今日舅母寿诞。
她去国公府贺寿了。
午间,徐端宜推辞不掉,陪着舅母还有嫂嫂她们多喝了几盅,虽是果酒,但喝多了也有些晕沈。
好在果酒容易消化,也不似之前那西凤酒的烈性那么大。
徐端宜在马车里喝了盏茶,缓了一会,倒也好得差不多了。
这会离王府还有些距离。
徐端宜靠着马车,本想闭着眼睛,好好歇息一会。
才闭上眼睛,就听到马车外头一阵吵嚷,徐端宜蹙眉睁眼:“你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到玉田洪灾,这几个字?”
今日跟她出来的是时雨。
她如今但凡去国公府,都是带时雨出门,也是怕再碰见萧元福那个混账发疯。
时雨仔细听了一会。
回过头时,脸色也有些不大好:“主子,好像真是玉田闹洪灾了。”
徐端宜一听这话,便蹙起眉。
她让车夫停下,又让时雨去外头仔细打听了一番。
过了一会,时雨回来。
她一边掀帘上来,一边气喘吁吁跟徐端宜说道:“听说七日前就闹了,起初那玉田的知县,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报上来,没想到那洪灾一日比一日大,现在玉田沿河的那些屋子,几乎都被冲没了,还死了不少人。”
“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只能报了上来,现在宫里应该也已经得到消息了。”
徐端宜听罢,迟迟不言。
她从前没少做善事,也时常会碰到一些可怜的流民丶难民。
这次玉田洪灾闹得这么大,只怕又得有不少家庭要流离失所了,想到这,徐端宜便有些揪心。
前些时日才与平安说,疾病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
没想到现在,就来了这么一个天灾。
徐端宜既心疼也唏嘘,她叹了口气说:“明日随我去一趟慈济堂。”
慈济堂是以徐端宜和明氏为领头,开办起来的一座救济堂。
平时有什么天灾的时候,徐端宜和明氏,便会出面募捐物资和银钱,再统一派人送过去。
时雨自是称是。
马车重新启程往王府去。
出了这样的事,徐端宜自是也不可能再瞌睡了。
她在心里默默想着,都要募捐些什么,既是洪灾,吃的和衣裳还有取暖丶以及防护的东西,自是不能少的。
还有各种药品和大夫。
洪灾之后,最容易滋生瘟疫这样的疾病。
这个时候,必须得提前预防好,不然真闹大了,那就完了。
徐端宜细细想着,以保明日可以一一安排上。
冷不丁的,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徐端宜的心跳先是骤然一停,紧接着,却是迅速跳动起来。
快得就像,下一刻就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主子,您怎么了?”
时雨注意到她脸色的骤变,吓了一跳,忙出声询问。
徐端宜脸色苍白,没说话。
她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玉田是顺天府的管辖范围内,如今玉田出事,谢清崖他……
眼皮就像受到了这个念头冲击似的,忽然快速跳动起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她此刻跳得正是右眼。
人在担心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去想那些不好的东西。
徐端宜此时的心里,便产生了一个,极其不好的念头。
“这里距离府衙还有多少距离?”她忽然问时雨。
时雨被她这突然的询问,给问住了。
反应过来,才说:“奴婢问下。”她说完,便立刻挑起车帘,问外头的车夫,过了会后,她又立刻转过头,跟徐端宜回禀道:“主子,两条街的距离。”
说完。
时雨又担心地问道:“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她实在不明白,好端端的,主子为何突然这么大反应?
还突然问起了府衙。
可徐端宜此时却并没有与她说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她只是与人吩咐道:“去府衙。”
时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看出主子的急迫。
自是不敢耽误,忙跟车夫说了一声。
一刻钟后。
马车停于府衙面前。nbsp;nbsp;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徐端宜本想自己下马车,最后还是按捺住,让时雨下去一趟,她也没有多说别的,只让时雨问下,谢清崖在不在。
时雨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下去了。
没一会功夫,她就回来了:“主子,王爷被喊进宫去了。”
“刚走才半个时辰。”
徐端宜一听这话,心就跟着一沈。
但此时,还不知道,这事具体会怎么安排。
也不清楚谢清崖这会进宫,究竟是要被授以委任,还是单纯进宫商议此事。
徐端宜此时,也没法知道这些事的细节。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走吧,先回去。”沈默片刻,徐端宜最终还是捏着自己的眉心,与时雨这样说道。
现在也不好进宫。
等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只能先回王府等消息。
不管这事究竟是个什么安排,谢清崖总得回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时雨还是不明白主子到底怎么了。
但见主子不愿多言,她也没敢多问,答应一声之后,她便先跳上了马车。
之后主仆俩先回府。
只是回到王府的时候,徐端宜第一次交待起王府的下人:“等王爷回来,记得来临风阁回个话,我有事要问王爷。”
王府下人,自然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王妃这般严肃模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便连忙点头,恭声应下了。
不过徐端宜,其实也没有等多久。
快到吃晚膳的时间,谢清崖也就回来了。
当时。
天色已经黑了。
长宁和平安,都已先到了临风阁。
这几日,谢清崖日日都回府中来吃,他们三兄妹几乎每日都是差不多前后脚,到的临风阁。
可今日兄妹俩已经坐了一会,快到平时吃晚膳的时间了,却还未见谢清崖过来。
长宁自是没忍住,先蹙着眉说了:“二丶二兄,怎丶怎么还没来?”她说着便往外处看去。
想看看二兄什么时候到。
平安的感知,则要更为敏锐一些。
看着对面今日,目光无神的嫂嫂,谢平安没忍住皱起了眉头,他能感觉出今日嫂嫂时不时的走神,看着便有些不大对,谢平安直接皱眉问她:“嫂嫂,出什么事了?”
谢长宁听到这话,也立刻回过了头。
“出丶出事?”
“怎丶怎么了?”
谢长宁为这两个字,吓得睁大了眼睛,她看着徐端宜,十分紧张问道:“嫂丶嫂嫂,你丶你怎么了?”
“没事。”
徐端宜也知道,自己这样,吓到他们了。
她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尽可能地伪装成,什么都没有的样子,扯起一个笑与两人说道:“先吃吧,哥哥今日可能有事。”
她说着便让人先行传膳。
兄妹俩却依旧看着她,面露担忧。
一个人究竟是真的高兴,还是伪装,自然是很容易分辨出来的。
谢平安想到什么,更是皱紧了眉头,沈声问道:“嫂嫂,是不是谢清崖欺负你了?他做对不住你的事了,是吗?”
说到后面的时候,谢平安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
谢长宁虽然没说话。
但一张小脸上,也写满了紧张和忧愁,听到这话,就连手也不自觉悄悄攥紧了她的袖子。
“没有的事。”
徐端宜面露无奈。
她也没想到平安会遐想成这样。
正想随便找个理由,先把这事糊弄过去,外头就传来几道请安声。
——是谢清崖回来了。
听到男人离近后,低沈的嗯声。nbsp;nbsp;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徐端宜几乎是立刻,就看了过去。
原本还在想着怎么糊弄两孩子,此时她看着从院子里走来的男人,却是情不自禁先站了起来。
一时间,已经什么想法都忘了。
谢平安和谢长宁也跟着往外看去。
“二丶二兄,你丶你怎么,回来,又丶又这么晚啊?”谢长宁跑过去跟谢清崖说话。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二兄。
内心是真的害怕,他做什么对不住嫂嫂的事了。
谢平安也在看谢清崖。
在看到谢清崖穿着一身官服的时候,谢平安心里的怀疑,倒是终于消退了一些,原本紧绷的脸也跟着松缓了一些。
既然谢清崖不是去做坏事,谢平安也就没再看他。
他重新转过头。
“今日有事,路上耽误了。”谢清崖摸着谢长宁的头,与她先解释了一句。
说罢,他的目光,又朝对面的徐端宜看去。
遥遥相对。
谢清崖能看到徐端宜眼中的担忧。
他知道,徐端宜应该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无论是顺天府衙前衙役的话,还是门房下人的话。
徐端宜不可能无故去找他。
她向来聪慧。
肯定是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才会如此。
而他本该立刻启程去玉田,特地回来一趟,也是为了宽她的心。
只是如今长宁和平安,都还在。
他不愿他们担心,自然不好立刻开口。
“先吃饭吧。”
谢清崖看着徐端宜说。
徐端宜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心下骤然跟着一沈。
但在谢清崖的注视下,徐端宜什么都没说,只看着他轻声应了一声“好”。